是美德,但不可傲物遂非,如伯夷是圣人之清,若小廉曲谨,止叫做廉,不叫清。道周奏:陈文子不能强谏,大节不可观,夫子说他清而未仁,夷齐大节可观,所以说他是仁。上曰:你可说仁智勇就是清任和,亦多牵强。道周将仁智勇诚明之义,辨说一番。因言纲常名教、礼义廉耻,皆根本上事,如无根本,岂做得事业?奏未毕,辅臣嗣昌出班跪奏:道周论臣,止为夺情起复,原非常理。臣曾具疏再辞,若纲常二字,臣不敢不剖明白。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臣还在父子之前,古来列国君臣可以去此适彼,今一统君臣,为臣子者无所逃于天地,即臣父母皆受君恩,而无所逃,臣又逃于何所?祖宗朝非其人不夺情,臣控辞不获命意,词臣中必有博通经义者,可以代臣力言回天。问道周为人所宗,意必有持正之言,今谓不如郑鄤,臣始叹息绝望。郑鄤杖母,禽兽不如,道周又不如彼,还讲甚么纲常?道周奏:大臣闻言,义当退避,未有跪在上前争辨,不容臣尽言者。嗣昌奏:臣为纲常名教,不容不剖,委觉非体,望皇上用道周而放臣。上曰:这疏也不为夺情。近日人情各有所为,道周奏臣为一人之私,只用缄嘿,自取富贵,何可与他对辨?上曰:你无端污诋大臣,又以大题目说他,不得不辨。道周奏:臣与嗣昌比肩事主,比不得诋毁大臣。臣自少读书,于今五十年,无一事不可对君亲。上曰:既如此,又说不如郑鄤。道周曰:臣原说文章不如。上曰:你说陈新甲走邪径,托捷足,何为邪径?疏中软美容悦、叩头折枝者是谁?道周奏:人心正则行径皆正,邪则行径皆邪,新甲在蜀中,闻命辞谢,往复须八、九月不得来,卢象升又不得去。嗣昌在司马堂则可,在政府则不可。嗣昌一人为之则可,呼朋引类使成夺情世界则不可。上曰:朕正要再问,郑鄤五伦尽绝,许曦等等说他罪状甚明,杂职到有公论。道周奏:臣若有心功名富贵,只当附和说郑鄤不孝,岂不能取悦?正是臣无所为,方今独立敢言之人少,谗谄面谀之人多,故臣不得不言。上曰:少正卯当时,亦称闻人心逆而险,行僻而坚,言伪而辨,顺非而泽,记丑而博,不免孔子之诛,今人多类此。道周奏:少正卯心术不好,臣正无一毫私。上曰:前以尔偏激,稍示裁抑,后闻操守,随即赐环,前日署天,仍成一篇文字,才亦可爱,不图这样恣肆。道周奏:臣今日不尽言,臣负陛下;陛下杀臣,则陛下负臣。上曰:你的话都是虚话,一生学问,止学得这张佞口,起去罢。道周叩首起,复跪奏:臣还将忠佞二字奏明,人臣在君父之前,独立敢言者为佞,是在君父前谗谄面谀者为忠耶?忠佞不分,邪正不明矣。何以致治?上曰:不是轻易加你这个佞字。问你这边便遁在那边,非佞而何?若论红脾,转换支梧,就当斩。道周起,诸臣各叩头退。上又召回,谕曰:朕不才,不能感发诸臣公忠为国之心;不知,不能辨别是非邪正;不文,不能宣布德化;不武,不能削平祸乱;凡此,皆朕之寡昧,即朕之愆尤。

  关系国运、世道、人心。今一等机械存心的,专于党同伐异,假公济私,才简用一大臣,百般诋毁,律以祖宗之法,当何如?今□寇还易治,衣冠之盗却难除。以后再有这等的,立置重典。阁臣以下,皆承旨退。道周降五级调外任。

  同时疏论嗣昌夺情者,自何楷、林兰友外,又有修撰刘同升、编修赵士春,皆奉旨降三攻调外任。南京兵部尚书范景文等,公疏请允嗣昌守制,召还黄道周、何楷等。上责其朋谋把持。查主稿何人。景文再疏认罪。命削籍为民。南道御史成勇疏言:臣见嗣昌疏,有「仁不遗亲、义不后君」之语,反复辨论,无非避不忠之名。是嗣昌犹知有君亲,犹可以忠孝之言告也。今即就其言诘之。嗣昌谓古之君臣列国之君臣,可得而避。今之君臣,一统之君臣,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三年之丧可行于古,而不可行于今。不知嗣昌所引者何古?所指者何臣?所据者何代之经?何国之典?岂非圣谕所谓另一邪说者耶?信如其言,是凡为臣者,皆不当终三年之丧。终则为后君,为不臣,先圣之诗书可焚,先王之典礼可废,不举人类化而为禽兽不止也。上责其党同伐异,命逮问。

  先是,道周疏,御笔票轻处。嗣昌惧其复用也,急募张若麒上疏,言道周饰六艺以文奸言,务在假托道理,以把持朝廷,显行其引类呼朋之计。又有老魔之赤帜既拔,山魈之秽态难藏等语。未几,若麒遂以刑部改兵部矣。至壬午年,宁锦告急,若麒奉旨阅视,逞臆催战,以致陷没。甲申闯贼之变,麒屈膝投诚,得受伪官,其人本末如此。

  张若麒既营求嗣昌调部有日矣,御史涂必泓忽出一疏,言刑部所司民命,而人多厌薄之。是以司官强半皆乡科任之。偶有一甲科,辄调别部,岂司民命者,当专用不肖乎?请着为令,刑部官不许更调?奉旨申饬。若麒愤无所泄,乃出平赋役疏,谓乡绅隐匿赋役,遗害小民,内有「乡绅豺虎」等语。有旨:乡绅豺虎等语,据实回奏。若麒乃指庄应会、范良彦、表宏勋,奉旨俱行抚按逮问。若麒初意,因与同乡高宏图争一在田构怨,将指及之,或告以宏图立朝大节,忤珰去位,万不可诬。诬之必于若麒大不便。不得已,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