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郭璞云:“言此国中惟有黍谷也。蒍音口伪反。”珂案:蒍国或当作妫国。妫,水名,舜之居地也。史记陈世家:“舜为庶人,尧妻之二女,居于妫汭,后因为氏。”妫国当即是舜之裔也。山海经帝俊即舜(说详下“帝俊生中容”节注),则此蒍国(妫国)实当是帝俊之裔也。又山海经记帝俊之裔俱有“使四鸟”或“使四鸟:豹、虎(或虎、豹)、熊、罴”语,此蒍国(妫国)亦“使四鸟”,则其为帝俊之裔更无疑问矣。
  2 郝懿行云:“经言皆兽,而云使四鸟者,鸟兽通名耳。使者,谓能驯扰役使之也。”珂案:经文“虎豹熊罴”,宋本作“豹虎熊罴”。帝俊之裔之有“使四鸟:豹、虎(或虎、豹)、熊、罴”能力者,盖出于书舜典所记益与朱、虎、熊、罴争神神话。书舜典云:“帝(舜)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此其外貌固历史也,而其实质则神话也。汉书人表考(清梁玉绳撰)卷二云:“江东语豹为朱。”则此“朱、虎、熊、罴”旧注所谓舜之四臣者,实“豹、虎、熊、罴”四兽也。而益者,燕也,即诗玄鸟所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之玄鸟是也。益为古代殷(商)民族之祖宗神,帝俊与舜均无非此神之化身。帝俊即殷墟卜辞所称“高祖?”者,?甲骨文作●,或作●,为一鸟头人身或猴身之怪物。古既有“玄鸟生商”之说,其鸟头者亦当为玄鸟(燕)之头无疑矣。则帝俊(舜)与益,实二而一也。舜典谓舜使益驯草木鸟兽而为之长,益“让于朱、虎、熊、罴”者,历史家对古神话之修改与涂饰也。推其本貌,想当无此彬彬有礼之美妙景象,与其谓之“让”,毋宁谓之“争”之为愈也。益与豹、虎、熊、罴四兽争神而四兽不胜,终臣服于益,舜典“帝曰『往哉汝谐』”之实质盖指此也。四兽既臣于益,故益之子孙为国于下方者,乃均有役使四兽之能力。帝俊即益,故山海经帝俊之裔亦有“使四鸟”或“使四鸟:豹、虎、熊、罴”之记载。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合虚1,日月所出。
  1 珂案:北堂书钞卷一四九引此经合作含。此合虚山为日月所出山之二也。
  有中容之国。帝俊生中容1,中容人食兽、木实2,使四鸟:豹、虎、熊、罴。
  1 郭璞云:“俊亦舜字假借音也。”郝懿行云:“初学记九卷引帝王世纪云:『帝喾生而神异,自言其名曰?。』疑?即俊也,古字通用。郭云俊亦舜字,未审何据。南荒经云:『帝俊妻娥皇。』郭盖本此为说。然西荒经又云:『帝俊生后稷。』大戴礼帝系篇以后稷为帝喾所产,是帝俊即帝喾矣。但经内帝俊叠见,似非专指一人。此云帝俊生中容,据左传文十八年云,高阳氏才子八人,内有中容(今本作仲容——珂),然则此经帝俊又当为颛顼矣。经文踳驳,当在阙疑。”珂案:郝说帝俊即帝喾,是也;然谓“郭云俊亦舜字,未审何据”,则尚有说也。大荒南经“帝俊妻娥皇”同于舜妻娥皇,其据一也。海内经“帝俊生三身,三身生义均”,义均即舜子商均(路史后纪十一:“女罃(女英)生义均,义均封于商,是为商均。”说虽晚出,要当亦有所本),其据二也。大荒北经云:“(卫)丘方圆三百里,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为舟。”而舜二妃亦有关于竹之神话传说,其据三也。余尚有数细节足证帝俊之即舜处,此不多赘。是郭所云实无可非议也。至于帝俊神话之又或同于颛顼神话者,是部分神话偶然相同,非可以谓帝俊即颛顼也。
  2 郭璞云:“此国中有赤木玄木,其华实美;见吕氏春秋。”珂案:吕氏春秋本味篇云:“指姑之东,中容之国,有赤木玄木之叶焉。”高诱注云:“赤木玄木,其叶皆可食,食之而仙也。”即郭注所引。惟其华当作其叶,字之讹也。
  有东口之山。有君子之国,其人衣冠带剑1。
  1 郭璞云:“亦使虎豹,好谦让也。”珂案:君子国已见海外东经。郭注“亦使虎豹”,御览卷五二引作“役使虎豹”。
  有司幽1之国2。帝俊生晏龙3,晏龙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4。食黍,食兽,是使四鸟5。
  1 珂案:列子天瑞篇张湛注引此经司幽之国作思幽之国。
  2 珂案:御览卷五十引此经国作民。
  3 珂案:海内经云:“帝俊生晏龙,晏龙是为琴瑟。”即此晏龙也。详海内经“晏龙”节注。
  4 郭璞云:“言其人直思感而气通,无配合而生子,此庄子所谓白鹄相视,眸子不运而感风化之类也。”珂案:郭注,影宋本太平御览卷五十引作“言其人直思而气通,魄合而生子,此庄子所谓白鹤相视,眸子不运而风化之类也”,无二“感”字,“无配合”作“魄合”,是也。惟“白鹄”作“白鹤”,疑讹。庄子天运篇云:“白鶂之相视,目子不运而风化。”郭引庄子盖本此,鹄、鹤均应作鶂。
  5 郝懿行云:“四鸟亦当为虎、豹、熊、罴,此篇言使四鸟多矣,其义并同。”
  有大阿之山者。
  大荒中有山名曰明星,日月所出1。
  1 珂案:此明星山,为日月所出山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