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机巧”、“作飞车”乃戛戛乎其难矣;亦唯独脚,始痛感行路之艰,翱翔云天之思斯由启矣:故奇股乃胜于奇肱。
  形天1与帝2至此3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4,乃以乳为目,以脐5为口,操干戚以舞6。
  1 珂案:形天,书各不同。王念孙云:“陶潜读山海经诗正作形夭,见二老堂诗话,今本改作形天。唐等慈寺碑(碑在泛水县,唐颜师古撰)『疏属之罪,方滞迷涂;刑夭之魂,久沦长夜。』道藏本山海经图赞亦作形夭。淮南墬形篇『西方有形残之尸』,刘绩注引此作形夭,酉阳杂俎诺皋记作形夭,钞本御览三百七十一、五百七十四、八百七十四并作形夭,八百八十七同。”王似主张作形夭者。然查影宋本御览,卷五七四、三七一固作形夭,卷五五五则作邢天,卷八八七作刑夭,鲍崇城校本卷五五五作刑天,今本陶靖节集读山海经诗亦作刑天,依义刑天长于形夭。天,甲骨文作●,金文作●,口与●均象人首,义为颠为顶,刑天盖即断首之意。意此刑天者,初本无名天神,断首之后,始名之为“刑天”。或作形夭,义为形体夭残,亦通。惟作形天、刑夭则不可通。
  2 珂案:帝,天帝;此指黄帝,说详后。
  3 珂案:御览各卷(三七一、五五五、五七四、八八七)引经均无“至此”二字,“至此”二字衍。
  4 郝懿行云:“宋书符瑞志云:『有神龙首感女登于常羊山,生炎帝神农。』即此也。大荒西经有偏勾、常羊之山,亦即此。”珂案:郝说是也,说详后。
  5 珂案:脐,御览卷三七一、五七四、八八七均引作齐。齐,古通脐;左传庄公六年:“后君噬齐。”
  6 郭璞云:“干,盾;戚,斧也:是为无首之民。”
  珂案:刑天,炎帝之臣;刑天之神话,乃黄帝与炎帝斗争神话之一部分,状其斗志靡懈,死犹未已也。御览七九引归藏:“昔黄神与炎神争斗涿鹿之野,将战,筮于巫咸,曰:『果哉而有咎。』”吕氏春秋荡兵篇:“兵所自来者久矣,黄炎故用水火矣。”淮南子兵略篇:“炎帝为火灾,故黄帝禽之。”大戴礼五帝德:“黄帝教熊、罴、貔、豹、虎,以与赤帝战于版泉之野,三战然后得行其志。”是自战国至秦汉咸有关于黄炎斗争之传说。炎帝兵败,乃又有蚩尤崛起以与黄帝颉抗。蚩尤者,“炎帝之后”(玉函山房辑佚书辑遁甲开山图),亦炎帝之臣也(世本宋衷注),大荒北经谓“蚩尤作兵伐黄帝”者,盖为兵败之炎帝复仇也。蚩尤与黄帝之战,乃古代神话传说中一大战争,书吕刑“蚩尤唯始作乱”云云,即已记其大要矣。山海经复涉夸父,谓“应龙(黄帝神龙)已杀蚩尤,又杀夸父”(大荒北经),“应龙杀蚩尤与夸父”(大荒东经)。夸父者,大荒北经云:“后土生信,信生夸父。”而海内经谓后土为炎帝之裔,是夸父亦炎帝之裔也。在黄帝与蚩尤之战中,夸父自亦当参加蚩尤战团,因而始相继为应龙所“杀”。蚩尤与夸父丧亡后,乃又有刑天舞其干戚,“与帝争神”。刑天者,炎帝之臣,或亦炎帝之后也。路史后纪三云:“炎帝乃命邢天作扶犁之乐,制丰年之咏,以荐厘来,是曰下谋。”此邢天即宋本御览五五五所引此经邢天,亦鲍校本八八七所引此经邢天也。路史所记虽较晚,当亦有古说凭依,惜典籍佚亡,难寻究矣。然“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常羊山传又为炎帝降生之处,春秋纬元命苞(玉函山房辑佚书辑)云:“少典妃安登,游于华阳,有神龙首感之于常羊,生神农。”是炎帝生于常羊,汉人已有成说矣。大荒西经所谓“有偏句、常羊之山”者,此常羊与刑天断首之常羊,炎帝降生之常羊,俱在西方,自是同一常羊无疑。是刑天传说与炎帝传说之关系,岂不仍有蛛丝马迹可寻乎?则刑天者,亦犹蚩尤夸父,奋起而为炎帝复仇,以与黄帝抗争者也。常羊山北,经历数地即是轩辕国,轩辕,黄帝之号,则葬首常羊之刑天所与“争神”之“帝”,岂非黄帝而何?盖轩辕常羊一带,均属黄炎斗争神话传说之范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白居易草),是蚩尤刑天诸巨人前仆后继斗争精神之最好写照也。而陶潜读山海经诗,称“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为尤能得此断头英雄凌厉无前之神态。
  女祭女戚在其北,居两水闲,戚操鱼?1,祭操俎2。
  1 郭璞云:“?,魚屬。”王念孙云:“大荒西经:『有寒荒之国,有二人女祭女薎。』注云:『或持?,或持俎。』案此女戚亦当作女薎,因上文干戚文而误为戚也。鱼?(珂案:王念孫所據項絪本作此字,宋本、藏經本同)當為角觶,注內『?,魚屬』當為『角觛,觶屬』。说文(四):『觛,小觯也。』”珂案:王校语中“角觯”疑当作“角觛”,始与上下文相应。据此,则女祭女戚当是女巫祀神之图象也。
  2 郭璞云:“肉几。”
  (上次下鸟)鸟、(詹鸟)鸟1,其色青黄,所经国亡2。在女祭北。(上次下鸟)鸟人面,居山上。一曰维鸟,青鸟、黄鸟所集3。
  1 郭璞云:“次、瞻两音。”
  2 郭璞云:“此应祸之鸟,即今枭、鸺鹠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