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曰:“虏之旃帐无定,万一迁徙深远,以致我师,无乃旷日持久乎?”韩公曰:“今大兵入界,则倍道兼程矣。”楚曰:“粮道岂能兼程进耶?”韩公曰:“吾已尽括关内之驴运粮。驴行速,可与兵相继。万一粮尽,可杀驴而食。”楚曰:“驴子大好酬奖。”韩公怒其无礼,遂不使入幕。然四路进兵竟无功。东轩笔录

  韩魏公领四路招讨,驻延安。忽夜有携匕首至卧内者,乃夏人所遣也,公语之曰:“汝取我首去。”其人曰:“不忍,得谏议金带足矣。”明日,公不治此事。俄有守陴者,以元带来纳,留之,或曰:“不治此事为得体。卒受其带,则堕奸人计矣。”公叹非所及。元丰间有守边者,石林燕语云刘舜卿事。一夕失城门锁,亦不究治,但亟令易而大之。继有得元锁来归者,乃曰:“初不失也。”使持往合关键,蹉跌不相入,较纳带似得之。清波杂志 又注云:延安刺客,张元所遣也。

  韩魏公有德于关中,秦人爱之。后子华自丞相出宣抚,秦之父老有远来观于道傍,乃愕然相谓曰:“吾以谓韩公,乃非也。”于是相引去。类苑引渑水燕谈录,今本无此文。

  先朝春月多召两府两制三馆于后苑赏花钓鱼赋诗,自赵元昊背诞,西陲用兵,废缺甚久,嘉祐末,仁宗始复修故事,群臣和御制诗,韩魏公为首相,诗云:“轻云阁雨迎天仗,寒色留春入寿杯,二十年前曾侍宴,台司今日喜重陪。”时内侍都知任守忠以滑稽侍上,从容曰:“韩琦诗讥陛下。”上愕然问故,守忠曰:“讥陛下游宴太频。”上为之笑。温公诗话

  韩魏公为山陵使,是时两宫为近侍奸人所间。一日侵夜,忽有中使持帘帷御封至,魏公持之久不发,忽自起赴烛焚之,使者惊恳曰:“有事当别论奏,安可辄焚御笔?”公曰:“此某事,非使人之罪也,归但以此奏知。”卒焚之,有顷,外传有使再至,曰:“得旨追前使人取御封。”公曰:“不发,焚之矣。”二使归报,慈圣太息曰:“韩琦终见事远,有断。”石林燕语

  慈寿一日送密札与公,有为孀妇作主之语,仍敕内官俟报,公曰:“领旨。”公以山陵有事,呈乞晚临后上殿,诸公不预,既见,谓上曰:“官家不得惊,有一文字进呈,只是不可泄。陛下今日皆太后力,愿加意承奉,便自无事。”上曰:“谨奉教。”公又云:“此文字臣不敢留,幸宫中密焚之。”名臣言行录 按此与上一则略异

  英宗初临御,韩魏公为相,富郑公为枢密相。一日韩公进拟数官,云:“策立有劳,当迁官。”富公曰:“先帝以神器付陛下,此辈何功可书?”韩公有愧色。后韩魏公帅长安,为范尧夫言其事,曰:“琦便怕他富相公也。”邵氏闻见录 韩、富不协,各条见富弼下。

  公为相日,曾公为亚相,赵康靖、欧公为参相,凡事该政令,则曰问集贤;该典故,则曰问东厅;该文学,则曰问西厅;至大事则自决之,人以为得相体。名臣言行录

  公晚与永叔相知,而相亲最深,永叔深服公之德量,尝曰:“累百欧阳脩,何敢望韩公。”公知永叔不以系辞为孔氏书,又不取文中子中书,相会累年,未尝与之言及。名臣言行录

  凡人语及其所不平,则气必动,色必变,辞必厉,惟韩魏公不然。更说到小人忘恩背义,欲倾己处,辞和气平,如道寻常事。谈苑引韩魏王别录

  韩魏公每为人言,自少至老终始所践履惟在一部论语,未尝须臾敢离。公晚镇北门,已六十余矣。韩玉汝为都转运使,每问候,至则直造卧内,几案间不见他物,惟一唾壶与论语,乃信传者不谬。蒙斋笔谈

  李清臣薄游定州,时韩魏公知定州。携刺请谒,吏报方寝,清臣为诗一绝书于刺曰:“公子乘间卧绛厨,白衣老吏慢寒儒,不知梦见周公否,曾说当年吐哺无?”公见诗曰:“吾知此人久矣。”竟有东床之选。青琐诗话 公子二字恐误

  韩魏公知北都,有献玉盏一只,表里无纤瑕。公乃开醇召客,特设一桌,覆以绣衣,致玉盏其上,将用之遍劝坐客。俄为吏误触,台倒盏碎,坐客愕然。吏伏地请罪。公神色不动,笑语坐客曰:“物破亦自有时。”谓吏曰:“此误也,非故也。何罪之有?”墨客挥犀

  韩魏公帅定武时,夜作书,令一侍兵持烛于旁。兵他顾,烛燃公须,公以袖挥之,而作书如故。少顷回视,则已易其人矣。公恐主吏鞭卒,急呼曰:“勿易之,渠方解持烛。”军府为之感服。厚德录

  魏公门人有击关夜出者,门吏不得赂。诘旦,以锁损诉,公曰:“锁不堪用,付市置修来。”清波杂志

  忠献帅定州,道逢乡里一经生作攫。公顾左右无所有,乃以所用银掬水可及百两与之。经生回途,又遇一攫客,生曰:“公途次之物,只有一银掬水,我已得之矣,幸子勿往。”客诉以势不得已,经生乃断其银,与客分而去。谈撰

  魏公镇真定,有门客彭知方踰垣宿于外。门吏报公,公不究,为种竹诗曰:“殷勤洗濯加培植,莫遣狂枝乱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