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受命之主乎!
  今贤王居必伯之国,受世昌之封,膏腴之沃壤七百余里,虽周之申伯邓侯未有若贤王之隆也。夫南阳虽封于先王,而实天之所赐,贤王欲乘而兴之甚易也。以贤王之明,而失可伯之时,是使齐桓晋文笑于前,秦孝公齐威王议于后,无乃弃天之赐而削先王之封乎。愿王恭礼天下之士,以结其心;远内嬖之谗,以清其志,则天下士必奋然乐为之用,而贤王之名尊矣。此鄙臣所以婉奕而长叹也。王其熟虑焉。”韩王曰:“善。”
  ○谗说
  二姬以计去征君,谗于韩王曰:“妾闻诸侯皆宁,则不可畜士以养衅;百姓皆赡,则不可逞志以求危。今王室无东迁之弱,藩篱无犬吠之儆,君何虑之过也。以君之贤,而安享大国,天皇之宠赐,日盈于君身,虽河间东平之宠,不能加于君也。君之仓廪,蓄以百万;宫室之丽,积以蜀青;玩好之器,来自绝国;钟鼓箫瑟之声,毕陈于前,妾得侍于君之掌下,以供娱乐,是诸侯之安富尊荣,亦莫有加于君者也。君享千岁之禄,而为终身之乐,以昌后胤,不亦善乎。今游说之士,不顾君之后胤而取耀于目前,非忠也。不忧王室之乱而勤王,以图伯谋不测之功,非义也,而且不智,是以磨舌于诸侯以要显,誉钓空业而为贤;进而若悃,退而若忧,得齐之情而泄于楚,得楚之计而通于秦。在路则御者争之而不耻,在国则顺者揖之而不顾。吐谭纵横,乍喜乍怒,似苏秦蔡泽之诡行也。以妾料之,不过假诸侯之颜色而求创于四方,岂能益人之国家哉,君速布令于国中,以屏游士之迹,且无潜于邻壤,是绝衅也。逐说而绝衅,则君与妾均是福也。幸无忽寿。”
  韩王曰:“子素不昵,故说士不游于国。向者征君谒子而讽以汝二姬,故汝不忘畴昔之泣,而加恶耶。夫征君非口舌之士也,其德足以馨于天子,其才足以宾于诸侯,其志足以澜于百姓,其谋足以安于社稷,不可恶也。予共亮于是,汝二姬毋佞。”
  明年,韩王游云梦之山,与征君同车。二姬怨王,作别鸾之歌,歌曰:“双鸾游兮紫庭,朝兮春阳。凤举兮云梦,怅寂寞兮哀鸣。”歌竟,遂缢于宫树而死。
  ○爱憎
  韩王与征君游云梦之山,将游鹿台,韩王闻二姬死,谓征君曰:“咨乃命左右旋驾。”征君因问韩王曰:“王之归为二姬乎,不然何返驾而罢鹿台之游也。王若归则二姬生矣,臣不能从王以归,而待王于鹿台,可乎?”韩王流涕而道曰:“寡人不敢匿所爱也,寡人处宫,二姬不疏于侧,宴则忘酣,卧则忘梦,是二姬之事寡人,若影之附于形色。今寡人之出不谋,二姬以寡人是怼,遂哀歌而死,是寡人皆行阴雪中而不觉形影之离也。”征君对曰:王为云梦之游也,何不舍臣而携二姬乎臣以为王之忍也。”韩王曰:“寡人辟暑乎丰山,二姬进清冷之泉;寡人游丹水之上,二姬进丹鱼;寡人泛于伊洛,二姬进鲂鲤;寡人田于狼皋,二姬时雉羹,是寡人与二姬亦尝为此乐也。今云梦之游,寡人以征君在,二姬不得侍。二姬死,寡人虽有画眉之妾五七,卷髻之女二八,亦无以为也。”
  征君对曰:“王以二姬之死,犹郁而戚,而继之以涕。今有贤者,为饭牛之歌,而不得君,死于国门之内,王闻其士之死,亦戚然而垂涕乎?”韩王曰:“然。”征君曰:“使王之游,既无从士,又无宠姬,王荒而弗返。士与姬怨,姬死于宫,士死于境,王闻之,将忧士乎,抑忧姬乎!”韩王曰:“士与姬皆寡人之腹心也,其生也偕乐,其死也偕戚,寡人奚择焉!”
  征君曰:“夫从事于王者,内则姬焉,外则士焉,士必惧其谗,姬必憎其狷。由此观之,王之左右,士与姬不能并也。王命驾而游,姬在,为士者愤而死之。苟达于王,王亦能以宠士之情诉于姬而垂涕乎王虽忧士之死,必不向素憎之姬而涕也。夫涕哀之迹也,小哀则戚,大哀则涕,不可伪也。王之于姬,臣以哀而知王之戚,以涕而知王之信,何王之宠士不如姬乎。臣今从游于云梦之山,王以臣之故而舍姬,姬亦以臣之故而怨王,是二姬为臣而死也。不然,何王向臣而涕,有悔用臣之心,臣其危乎!”
  韩王默然,良久而言曰:“寡人岂以二姬之死而遂谢天下士乎征君其无疑寡人也。”遂游鹿台而还。
  ○论学
  韩王好淮南之学,问于征君曰:“淮南之学,其博于孔子乎?”征君曰:“臣未之敢闻也。”韩王曰:“昔有东方之客曰无闾生,七岁而隽,读书于无闾之岳,容若处女,东人皆以为玉龟也。寡人觏之,问以学,其言曰:‘臣有淮南之学,而去其智则善矣。’是以寡人好之,夫无闾生学于无闾,必其以孔子为师也,而乃称淮南之学,可谓不博于孔子乎?”征君对曰:“无闾生即臣之弟子李玄也,今从臣于王之国。臣闻其以庖希之学孔子之道而宗之,若淮南则固蔑之矣。何取于博?”韩王轩然仰笑而堕冠曰:“征君果以无闾生为弟子耶寡人亲聘之以论古学。”征君曰:“王虽得无闾生不能用也。”韩王于是益遇无闾生。无闾生谓韩王曰:“王何忘臣之言乎?”韩王曰:“何为其然也!”
  无闾生曰:“昔者,王以淮南之事问臣,臣曰:“淮南,汉之宗室也。读书三璧,文如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