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于江岸以招资,资嘻曰:“痴妇胡不死,汝不见平章妇乎!”平章妇者,郎革歹妻,城陷时赴水死。语毕,以强弩射杀妻,复欲射其子,为众拥去,乃止。已而大佛陷,资亦遁。三人者会于龙州,谋兴复,为游兵执至重庆。玉珍欲用之,馆之治平寺,使人谕意,三人曰:“国破家亡,祈速死耳!”玉珍犹欲生之,时传赵参政兵将至,遂同斩于大十字街。蜀人谓之“三忠”。玉珍以礼葬之。(《平夏录》)
春二月,完者都自果州来,会蜀省平章郎革歹、参政赵资率兵屯嘉定州,谋取重庆。玉珍遣义弟明三领兵溯流围攻嘉定,未克,相守半载,玉珍兵驻泸州。己亥,玉珍亲领兵至嘉定围之,令明三率锐兵直趋成都。时元行省平章买奴、参政韩叔亨为青城(一作青中)贼所执,城中窘迫,惟都事薛元理署省事,守省兵皆新募者,闻明兵至,皆惊溃。明三领兵入省中,虏郎革歹、赵资妻子,顺流而归。郎革歹妻谓舟中人曰:“吾家祖宗三世,受羊皮宣命,吾为平章夫人,义不受辱。”自投于江。明三以赵资妻见玉珍,玉珍待之以礼,曰:“执政乃吾中国人,何故反为胡虏守战。夫人能招使降,当裂土以赠。”翌日,两军会战,玉珍驱资妻子临阵,谓资曰:“妾与锁儿受擒于此,明公甚以礼待,参政念结发之情,救母子之命。”言既号泣。其子亦大呼。两军观者泪下。资驻马执弓厉声曰:“痴妇不死何待!”乃引弓发矢中其胸,殪之。又欲射其子,众以盾护之,乃免。玉珍挥兵勇进,分左右二翼袭之,元兵大败,遂生擒完者都、郎革歹、赵资至重庆,戮于大十字街,以礼葬之。(《明氏实录》)
按:《实录本传》及《平夏录》不载玉珍遣明三攻成都事,又皆载于戊戌年而不及己亥,皆纪载之阙略也。又按:《元史 顺帝纪》:“辛丑五月癸丑,四川明玉珍陷嘉定等路,李思齐遣兵击败之。”《实录本传》载在戊戌岁,则相去四年矣。玉珍之绝友谅称陇蜀王在庚子岁,而《元史》记于壬寅五月。其称帝改元在壬寅岁,而《元史》记于癸卯正月。至玉珍之攻陷云南在癸卯十二月,而《元史》记于壬寅之三月,其错互不一如此。盖《元史》修于我洪武元、二两年,陇蜀未入职方之时,而《实录》则平夏之后,本其载记而存之也。断当以《明氏实录》为正。
至正十九年己亥(天完治十九年)秋,明玉珍遣使贡于徐寿辉。
时陈友谅矫寿辉命使玉珍会兵建康。(《平夏录》)
十二月,陈友谅以江州为都,迎伪主徐寿辉居之,自称汉王。
至正二十年庚子(天完治平十年)闰五月戊午,陈友谅弑其主徐寿辉于采石。
明玉珍为徐寿辉立庙,绝陈友谅不与通,遂自称陇蜀王。
庚子夏,友谅弑寿辉自立,玉珍曰:“陈友谅、倪文俊同在徐朝为臣子,今弑逆,予当讨之。”遂令莫仁寿领兵守夔关,绝不与通。立寿辉庙于城南,春秋奉祀。众推玉珍为陇蜀王。(《平夏录》)
玉珍攻四川,陷成都,杀戮既尽,退居重庆。陈矫徐命使会兵建康。既而愤陈之弑逆,竟引兵归,曰:“汝能为帝,我岂不能帝耶!”据有全蜀之地,绝不与陈通。(《草木子》)
二十二年五月辛未,明玉珍据成都自称陇蜀王,遣伪将杨尚书守重庆,分兵寇龙州、青州,犯兴元、巩昌等路。(《元史 顺帝纪》)
玉珍为陇蜀王,因下令曰:“胡元运去,中国豪杰并起而逐之。予本乡农,因乱为众所推,殆自为保,岂为图人。迩者,义兵一起,群丑底宁,湖、湘向化。顾兹蜀地,久被青巾之乱,莫有为之剪除者。予奉天诛罪,岂能自安,已经殄殁凶徒,幸尔坐收全蜀。是乃天意,夫岂人谋。方今图为画一之规,与民共享太平之治。诚恐百姓不知,以予为争地杀人之师,非吊民伐罪之举,予取尔蜀于青巾之手,非取诸元。尔辈亦当复见中华文明之化,不可安于胡元之陋习也。更宜洗心从治,慎勿取恶招尤。”(《明氏实录》)
至正二十一年辛丑四月,玉珍以刘祯为参谋。
戊戌岁,玉珍攻完者都,道出泸州,宣使刘泽民曰:“此间有刘祯者,字维周,历官大名路经历,元进士也。有文章,能政事,避青巾李喜之乱,隐居方山,盍往见焉?”玉珍曰:“可与俱来。”泽民曰:“此可就见,不可坐致也。”明日,遂往见之,与语时事,玉珍喜曰:“吾得一孔明也。”延至舟中,即舟中拜为理问官,朝夕图议,预谋政事。至是,擢为王国参谋。朝夕侍讲书史,裁决政务。祯屏人从容说玉珍曰:“今天下大乱,中原无主。西蜀形胜之地,沃野千里,东有瞿塘可以达江左,北有剑门可以窥陇右。自遭青巾之虐,民物凋耗,明公加意抚绥,民幸苏息,人心归附,天命可知。且陈友谅弑主自立,明公必不肯听命也。此时若不称大号以系人心,部下将士皆四方之人,或思其乡土而去,明公尚难以自保全蜀,况欲图天下乎?”弗听。明日,祯又言,戴寿、张文炳力赞之。声息已彰于外,说服者多,玉珍不得已,乃咨谋于众,其议始定。(《平夏录》、《明氏实录》)
至正二十二年壬寅(夏天统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