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为仆从掠去,府藏为之一空云。

  ◎庆僖王庆僖亲王讳永,纯皇帝第十七子也。貌丰颀黧色,不甚读书,喜音乐,好游嬉。少时尝微服出游,间为狭巷之乐,纯皇帝深恶之,降封贝勒。经睿皇帝屡加斥责,晚年深自敛饰,燕居邸中,惟以声色自娱而已。然天性直厚,敦于友谊,与之交者,务始终周旋之。御下宽纵,护卫于众中与之倨傲嬉笑,亦不责也。纯皇帝末年,觊觎者众,王笑曰:“使皇帝多如雨落,亦不能滴吾顶上。惟求诸兄见怜,将和┞邸第赐居,则吾愿足矣!”故睿皇帝籍没和相时,即将其宅赐王居之,以酬昔言。庚辰春薨逝,睿皇帝震悼,赙衤遂甚优,异于他邸焉。

  ◎朱勋近日罕有由微员致身节钺者,盖佐杂辈升擢甚难,非大有奥援,不获飞腾直上。惟陕西巡抚朱勋者,靖江人。其族人多富厚,惟勋中落,霸持乡党,多为ㄈ诡之事,族人耻之。因其稍有材干,公捐一从九职付之,分发陕西。时值教匪不靖,勋运粮糈,乃干没其赀,广结交上游,荐牍屡上,未期年已至方面。尝运饷至南山中,猝遇教匪,勋惟战栗哭泣而已,赖杨时斋救之乃免。后游至开府,抚陕十载,惟以贿闻,百姓恨之切齿。癸酉秋,南山木工木植匮乏,而勋征税如常时,因之激变。杨时斋军门抚之,众曰:“惟有屠老朱后,我辈方解甲归农也。”其怨毒于人若此。道光壬午,以柳全璧案降黜,上命休致。而勋犹依恋京邸,更结要人,每自诧曰:“若许时何尚未起复也!”癸未秋,接驾良乡,上立逐其还乡,士论快之。勋性豪奢,所干没者不足供其挥霍,出都之日,债卷如山,行李萧条,无异寒素也。然闻其教子弟云:“无论亢卑奢俭,惟有一色待人,毫不改异,终不至获罪于众。”其言虽鄙,亦保身之秘术也。

  ◎食干腊近读《金世宗本纪》有辽海滨王不知世事,见有饥者,云:“干腊食之定解饥也。”其与晋惠帝肉糜之言绝对,故录出之。

  ◎近代诗人诗之正宗,自沈归愚尚书没后,日见其衰,嗜学之士,皆以考据见长,无复为骚坛祭酒。袁子才、蒋心余、赵瓯北三家,恃其渊博,矜才骋辩,不遵正轨。毗陵诸家,自立旗帜,殊少剪裁。惟吴谷人株守浙西故调,不失查、朱风范。其余皆人各为学,正变杂陈,不相统一。近日惟吴兰雪舍人诗才清隽,落笔超脱,古诗原本道渊,近体取裁范、陆,实为一时独步□。他若鲍双五之继躅七子,陈云伯之接踵西昆,法时帆之规摹王、孟,翁覃溪之瓣香苏氏,非不各有所长,然于正宗法眼,殊无取焉。

  ◎甲马《水浒》小说言戴宗善使甲马,日行千里之语,固属妄诞。然《金史》载金将乌谷与突合补征宋,遇步军转战,突合补欲令军士下马,乌谷云“闻宋人有妖术,画马缚于足下,疾甚奔马,我军岂可步战”之语。是当时有此术,非耐庵之妄造也。

  ◎秦桧主和世人谓秦桧主和,乃系受宗弼之托,故甘心为其所用。赵瓯北以为桧所勾通,乃系达览,并非兀术之语。按:金之纵桧主和,固主完颜昌之谋,然业为宗干等识破,败坏和局。当时桧与赵构已定和议,而敌国遽变其局,出于意料之外,亦不得不更出计算,以实己言,固其宠位。盖暗使间谍入金,结好宗弼,蜡丸传书,亦其势所必有。故梁王于熙宗前扬言伐宋,而渡淮后,按兵不动,以待和议,显与桧有成约者。不可因昌已被诛,即谓桧与金无所交通也。

  ◎放翁诗陆放翁诗有《闻官军入华州》之作,编于开禧乙丑。赵瓯北谓当时安丙诛吴曦后,出师仅至兴元,即为完颜纲所败,何得恢复关中,其为讹传无疑。按:其年宋兵虽未入关,然于绍兴壬午,吴乘胜恢复陇上十六州中,固有商、虢、同、华,亦见《金史徒单合喜传》中。或放翁少时原有是作,未及编葺,晚年适有安丙之捷,补录于此,以为祝祷之词,未可知也。

  ◎宋金形势宋、金之不敌,人尽知之。绍兴庚申之役,虽云岳少保、刘太尉等屡有胜获,然其时金兵强盛,人心坚固,即无十二金牌之召,其果直捣黄龙与否,尚难操定。惟壬午海陵被弑时,金兵仓卒北归,世宗初立,人心未一,北边窝斡等称兵犯塞,为其腹心大患,当时宋将赵樽恢复唐、蔡、汝、寿诸州,其锋甚锐,实有中兴之望。若高宗亲率诸将,指日北征,大河以南,可传檄而定。奈何固守私议,返驾临安,坐失机宜,良可惜也。

  ◎薛国观史称薛国观阴鸷狠才,情性刚愎,继乌程之后,忮刻相同,而操守逊之,故及于法。近观梁清远《玉剑尊闻》言:“国观任推官时,奉职守法,为台谏,忠清刚介,存心中正,不以察察为明。任佥都,则随时匡救,为庄烈帝所心重,致登台辅。终刚正致怒中官,死于非罪,为一代之贤相。”与《明史》大相径庭。然史称王陛彦为其舅吴昌时所陷,死不肯言,是国观之狱,原由钱谦益等诬害,以为援召宜兴地步。庄烈不知,误为所绐,其为罗织冤抑,豪无疑义矣。清远之言虽未可尽信,其去国观死时不远,或确有见闻,未可知也。

  ◎信王榛《宋史》称信王榛从二帝北行,中途逃至真定,据五马山,招聚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