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文,王伦、苏四十三、田五次三事不足芗其功。若兹林爽文之剿灭,介于六者间,虽弗种大事,而亦不为小矣。故其次三,讫未纪勋图像;而兹福康安、海兰察等,渡海搜山,竟成伟勋,靖海疆。吁!亦劳矣,不可湮其功而弗识。故于紫光阁纪勋图像,一如向三事之为;然究以一区海滨,数月底绩,故减其百者为五十。而朕亲制赞五十者为二十,余命文臣拟撰,一如上次之式。

  夫用兵岂易事哉?昔汉光武有云:『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况予古稀望八之年,须鬓早半白;而拓土开疆过光武远甚,更有何冀而为佳兵之举?诚以海疆民命,不得不发师安靖,所为乃应兵,非佳兵也。然亦因应兵、非佳兵,幸邀天助顺而成功速。此予所以感谢鸿贶,不可以言语形容,而又不能已于言者也。昔人有言:『满洲兵至万,横行天下无敌』。今朕所发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纔百人,已足以当数千人之勇。绿营兵虽多,怯而无用,兹精选屯练及贵州、广东、湖广兵,得近万人,统而用之,遂以扫巢穴、缚逆首。是绿营果无用哉?亦在率而行之者为之埋根倡首,有以鼓励之耳。若福康安未渡海以前,台湾绿营已共有四万余兵,何以不能成功?则以无率而行之者,岂不然哉!且台湾一岁三收,蔗薯更富。朕若微有「量田加赋」之意,以致民变,天必罪之,不能如是成功速也。后世子孙当知此意,毋信浮论富国之言!爱民簿敛,明慎用矣,庶其恒承天眷耳!

  近日以宫商三百,逐章餍饫其义,竟如幼年书室学诗之时。然彼时但知读其章句,而今则竟其义味。因思「釆薇」、「出车」、诸章乃上之劳下,其义正,斯为「正雅」;「祈父」、「北山」诸什乃下之怨上,其义变,斯为「变雅」。夫上劳下可也,下怨上不可也。何则?下之怨上,固在下者不知忠义;然亦必在上者有以致之,斯则大不可也。我满洲旧风,以不得捐躯国事、死于牖下为耻。其抱忠知义,较「祈父」、「北山」之怨上为何如?是则绿营之多恇怯思家,伊古有之,无足多怪矣。然为上者不可不存「釆薇」、「出车」之意,更不可不知「祈父」、「北山」之苦。如其一概不知,而但欲开畴扩土,是诚佳兵黩武之为,望其有成,岂非北辕而适越乎?故因为「功臣图赞」,而申其说如此,以戒奕叶子孙,并戒万世之用兵者。

  乾隆五十三年岁在戊申春三月上澣立。

  按:碑原立福康安生祠,祠久毁夷,址在台南市南门路。日据时,碑移大南门内。民国四十九年(公元一九六○),再移赤嵌楼畔。原碑汉、满文各一,兹满文略。汉文碑高三二一公分,宽一四四公分。石花冈岩,纹理细致,异于常石,俗称「麻磁石」,材出金门烈屿。碑周浮雕龙纹,篆额「御制」。座以赑屃,故亦号「龟碑」。「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首录「像赞」全文,冠以此序;与原碑出入者五字,遗其年月、题款。「彰化县志」亦载此序文,题款与碑同,然有九字之出入。

  .御制剿灭台湾逆贼生擒林爽文纪事语(乾隆五十三年)

  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是三事皆关大政,各有专文勒太学;诛王伦、剪苏四十三、洗田五,是三事虽属武功,然以内地,怀惭弗芗其说。至于今之剿灭台湾逆贼、生擒林爽文,则有不得不详纪颠末以示后人者。

  向之三,予惟深感天恩,蒙厚贶。次之三,予实资众臣之力,得有所成。若兹台湾逆贼之煽乱,乃卒然而起,兵出于不得已,而又不料其成功若是之易也。

  盖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定台湾之后,历雍正迨今乾隆戊申,百余年之间,率鲜周岁宁静无事;而其甚者惟朱一贵及兹林爽文。朱一贵已据府城,僭年号;林爽文虽未据府城,然亦僭年号矣。朱一贵虽据府城,蓝廷珍率兵七日复之,不一年遂平定全郡。林爽文虽未据府城,亦将一年始获首渠,平定全郡,则以领兵之人有贤否之殊。故曰:人在人为,不可不慎也。林爽文始事之际,一总兵率千余兵,灭之而有余。及其蔓延猖獗,全郡骚动,不得不发劲兵、命重臣,则予「迟速论」所云「未能速而失于迟」,予之过也。然而果迟乎,则何以成功?盖迟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筹策之予心。故始虽迟,而终能以速。非夸言也,盖纪其实而已。若黄仕简、任承恩初迟矣,而予于去年正月即命李侍尧速往代常青为总督,办军储;常青往代黄仕简、蓝元枚往代任承恩,司剿贼之事。而郡城与仕简弗致失于贼手,是幸也,是未迟也(黄仕简、任承恩既至台湾,南北互相观望两月余,遂至与贼以暇,日以滋蔓。幸予于正月初旬,值李侍尧入觐,即命往代常青为总督,而命常青代黄仕简,又随命蓝元枚代任承恩。是以郝壮猷于三月初八日自凤山弃城败归,立即置之于法。常青适于初九日到郡,整顿兵威,屡挫贼锋,郡城得以无失。使常青不即到,则郡城必失守,仕简或被贼获,皆未可知。是始虽迟而实未迟也)。既而常青祗能守郡城,蓝元枚忽以病亡,是又迟矣。而天启予衷,于六月即自甘省召福康安来热河,授之方略。八月初,即命福康安、海兰察率百巴图鲁及各省精兵近万,往救诸罗,是又未迟也(常青虽固守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