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臣监视陛下,陛下若能屈节于紫衣之人,庶几有少更改。”语讫,回顾而去。良久再来,手持羊肉一块,进曰:“陛下可少啖此,以御寒。”帝问绿衣者曰:“汝何姓名?今为金国何官?”答曰:“臣姓赵,名保安,今为国相亲吏。盖臣有二妹,皆有姿色,为粘罕宠嬖,故命为亲从,以察伺陛下行止。”帝又问曰:“早来紫衣何名?”答曰:“姓野耶葛,名波。”“何官?”曰:“今为十七军都统,位粘罕之上。今暂来此,要往宋京选女子一千余人,三两日北去也。”少顷,天明,有褐衣从者十余人,列侍帝之左右,言语不可别。俄顷报曰:“统军来相见。”帝迎之,乃早上紫衣人也。帝与之接坐,言不可晓,帝惟加礼,告以周旋。略不回颜色。命左右指瓶中物,左右因以酒进。紫衣人举大杯连饮四五盏,帝亦举一二杯。酒退,顾左右谓帝曰:“兀移太多。”左右解之曰:“兀移太多,安心也。”盖兀移者,安也;太多者,心也。揖而退去。
是月十三十四十五,上在幕中,粘罕使人守御,且称侯北国皇帝回命到日可回。
十六日,粘罕使人召帝至帐下,升阶东坐。俄有吏持文书案牍示粘罕曰:“有文字在此。”粘罕阶下刀斧手簇拥一紫衣贵人,帝视之,乃宗正士祝也。粘罕使人谓曰:“今命汝入城,说与南朝宰相,于见今族中选择一人有才望者,同你及合朝大臣保明申奏,以准备金国皇帝有旨到来,别立贤君。”言讫,挥使退去。又拥一皂衣吏至阶下,粘罕使人谓曰:“汝于东京城内择一宽广寺院,可作宫室者,欲于中作二王宫,速置办。”言讫,挥使退去。帝起,白粘罕曰:“所指挥事一一从命,容某入城,视太上安否,以尽子道。”粘罕首肯从,左右进酒帐下,有伶人作乐,唱言奉粘罕为伊尹、太公,粘罕不喜曰:“太公伊尹,古圣人也,安可冀其万一?”因语帝曰:“这几个乐人,是大宋人,今日照好公事。”笑而止,令左右送帝归幕次。坐久,有人传元帅令曰:“来日一面归京,不必再来帐下也。”
十七日早,有绿衣者来,谓曰:“元帅有命,令陛下还宫。”良久,进食,有数人引帝出幕,至军前,遥见禁卫列于外,车驾遂入城。
十八至廿一日,天雨雹,城中掠劫尤甚,小民号泣,夜以继日,金人焚烧载楼门。
二十二日,粘罕遣人入城内白帝曰:“前日所议择贤择地二事,可速计置。”帝唯唯,曰:“一面议论。”时众皆推康王,及欲将南安寺为宫,以白粘罕。
二十六日,金人复命曰:“来日文字到军前,请国王见元帅。”
二十七日,帝往撷芳园见太上太后,奏曰:“臣不孝不道,上贻君父之忧,下罹百姓之毒,杀身不足以塞责,今北兵见迫,欲另择贤以为君,若以弟康王为主,不失宗庙社稷,幸之大也。”时常妃在侧,即康王之母也,言曰:“二帝许以康王继位,则中兴可俟。然外镇须假主盟,陛下可作诏书,召四方兵赴京师,金人狡计最多,必不止于择贤,祸有不可胜言者。二帝必不肯容于京师,唯陛下计之。”
二十八日,帝与太上同早膳,粘罕遣人馈太上酒十瓶,言北国皇帝所赐者。
三月二日,粘罕遣人持书,一诣太上,一诣帝前,曰:“今日北国皇帝所有施行事件,请车驾诣军前听候指挥。”至日中,又遣使促二帝出城。至晚,又遣人不绝。又云:“若太上不出城,可先遣皇帝至军前。”
初三日,车驾幸虏营,至帐下,粘罕坐而言曰:“北国皇帝不从汝请,别立异姓为王。”使人持诏书,帝遥远不能辨。使人拥帝降自北道,入小门,至一室,篱落露缺。守以兵刃,自辰至申不得食,帝涕泣而已。先是,帝将出幸也,书“便可即真来救父母”押八字于衣领,付宰相何,以召康王,以图恢复。且在路中传旨付开封府曰:“赵氏孟子,可为检讨。”其意指延寿宫孟太后也。是日,帝在室中,至暮,有一番奴持食一盘,酒一瓶,于帝前曰:“食之。”帝泣而言曰:“父母不复顾矣。”番奴曰:“无忧父母,旦夕与汝相见矣。”其夜无床席可寝,但有木凳两条而已,窗外数闻兵甲声。时天气向寒,帝达旦不寐。天明,有人呼帝出曰:“太上至矣。”帝视之,见戎衣者引太上从旁门小路而去,帝哭不胜。
初四日至十五日间,皇族后妃诸王累累至军中不止,太上与帝各居一室,后妃诸王皆不得相见,唯郑后朱后相从。今更不纪诸王诸妃事,只述二官家行也。
十六日,粘罕使人扶二帝至帐下,传北国皇帝诏曰:“汝等父子不道,上负祖宗,下负民物,恣为奢侈,忌公徇私。以至结衅外国,天人俱弃,不可复君,宜择异姓,以代宋后。令元帅责问开封府吏以下,保明策立。仍令赵某父子前来燕京,仰元帅府发遣。”帝与太上闻言,相对涕泣不能言。粘罕曰:“所择康王,今在何处?”帝曰:“不知也。”粘罕谓左右曰:“急持书索康王。”少刻,帝与太上共居一室,侍卫人皆丑陋,而语不可辨别。帝与太上自此日唯一饮一食而已。夜宿竹簟之上,时天气风寒,侍卫人取草茅及黍穰作焰火,与二帝同坐向火。至明日,粘罕命左右以青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