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孔燕,高桥人,李于枢、张予屏,青村人,皆自己无田,为人借户致害者。

  陈五云者,青村人也,弱冠游庠,岁试一等。池州罗尚时为本城守备,延之为西席,自此结交府县书役。罗解任后,凡继来守府,陈即盘居其中。以后复结抚、道上房,厌薄子衿为无味矣。

  本朝定鼎,五云往南海,曾与李太监有一面之识,荐之绍兴为监军道。未几渡海而归,复涉历世事,凡院道承舍至,则挽同射利,郡人有大受其害者。青村游府,俱为腹心。独山东杜英至,则与为异。华邑尊张超者,与杜英不合,而英复以通南事,诬陷陈次蜚诸人。按察使姚(按:姚名延著,乌程人)知其枉,置英狱中。五云乘机造款,投之张超。超即转呈刑尊许宗浑,新抚朱国治题疏革职,问成大辟。刘大将军(按;刘名之源)特遣郭太尊(按:其时松江知府为郭起凤)至青村,访捉五云家人阿元,家资尽行点验。

  五云在松,先有人获之叶总宪宅内。锁解刘大将军,以严刑鞠之。转发按察司,与杜英会于狱中。英数其罪,以拳殴之,云惟俯首而已。本年七月初四,以两足俱折,死于狱底。十二月廿一日,太尊奉上行差县丞至所,复拘其妻子至府,收入县监。两子皆读书,其妻浙人孙苏门之女,向与五不谐。生两子后,经年不荐寝席。又五云经年出外,或一二载一归,今复遭累,此亦前世之孽也。

  康熙七年海船至四团,约二百余人,杀步卒曾镇于选佛堂,并杀马二匹,又跟随马兵一人。报提督,十一日大发兵至。曾镇青村人,并杀看马一人年止十四五。越半月,复上一团之南,箭伤提兵三人。于是大发兵至青村,马兵一百,城中人或养兵,或供马料,惟有嗟咨慨叹而已。此皆海船之累也。梁总台以浙江朱友明事,与昂邦章京对质,住杭两月方归。甫归,青村兵即撤。

  食民间七十日,青村人大受其累。子衿李选长昆季、陈嘉宾`林君献,俱有养兵之苦。

  青村营自万历时皆称总练。如太仓王梦关、吴邦,松江顾胤昌,金山侯怀玉,苏州文士铭,本邑施德泽,或以指挥,或以千户,或以武进士。如施海宇者,皆以练职衔。而总练之下,有哨官,有陆路官。以余儿童至成人,皆见之。及天启时,扬州三科武举李长庚至,则称为部选把总,见府厅尚行跪礼。福建王继武,本城千总陈时太,亦如之。至南京赵汉青至,则改为钦点把总。余馆其衙内三载。汉青字蓖伯,由庠生后世袭千户,会举南京营,升至青村者。千、百户皆以披执行叩首礼。以后池州罗尚时亦然。

  宏光时,苏州王允吉至,遂称游击。及鼎革后,李环首至,而把总守备衙门,遂改游府。游府之下有大厅,有旗鼓,有千总,不复哨官。陆路而翁家港俱称千总,张黄盖。李环带客兵二百,皆骁勇异常,居民畏之如虎。青村人复从而翼之,百户李公昌以子继于李环,百计承奉,道之以恶。幸环颇慈,不甚摧折百姓。始为何赤练所误,子衿俱上四揖。武生李某、金天章,各用重贿拜门生。

  后环颇加情诸友,不时宴会,故诸同袍不大受兵卒之累。余住周浦,归时投刺相谒,止以图章一方槐之。随时优觞,而李尚方巾蓝袍也。不一月,与子衿整宾主之礼,送至大门,不复从前简傲。

  而子衿之写“治生”,称“老公相”,实自李环始也。时南邑则有王游击,其声势较环更甚。每至新场,则先马牌到镇,打扫街宇。总甲供应,稍不如意则锁。平人子衿,以大鐮鐮之,若是者不可枚举。每有牌至,无论士民,即随之而行。而汇城书役爪牙,视新镇为鱼肉,乡绅俱称祖台。场大使见之,叩首无数,称“大爷”小官”而已。青村自李环为孝廉周茂源所揭,不五月解任。居民送之者千人,盖欲使新官见之动念也。继李环者为粟科,所统兵卒,大半河南人,凶狠更甚于李。余家旧宅之在西门者,兵卒五十余人,马二十余匹,蹂躪不三月,而屋圮矣。余家之坏,实自吴科兵为之也。吴遂与诸棍结盟,恃为心腹。于是武举施正之、武生李光国,为其犬马口凡可索诈者,必为怂恿,而光国尤甚。以后则有钱士孝,改称总兵,部下则有参将毛某。都司顾士纪、陆云山,尤妄自尊大,诈害乡愚。余亲见一刻姓老儒以公事谒钱,守门者鍊之而入。士孝百般詈骂,不问其青衿与否也。更有伊族刘鲁玉、刘君采,皆庠生也,为青村人排挤于通衢,见者夺气。

  不三月上台知之,夺职去。其标官顾士纪本江洋大盗,识字,能通近日时文。城乡不知其由,以为武弁中有此文墨者,遍与结盟。而吾城青衿李而生、武进士施雨公皆与焉。城乡与交者不下数百人。余亦与识面,极欲纳交于余。余久而远之,经年不与一会。后果以前事发,江宁按察司囚其亲属,来拘士纪。士纪为亲属所诳,回至江宁,招称在青村作官,相知者有武举、生员等三十六人,冀以免祸,而不知其事固前时所为也。按察司行文之松,访问同游之人,果系真伪与否?承差以司理差役密谋,以访拿顾党为名,俱从黑夜抄捉。甚至在馆读书,未谙世务,亦在访捉之数。是役也,承差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