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诈赃诬拿之书役回护。方且恃为周旋巧计。一时目为干办能员。殊不知  圣明在上。功令森严。欺人适以欺己。自作还宜自受。明干  国宪。阴遭天谴。往往而是。善乎诸葛孔明云。违覆而得中。犹弃敝履而得珠玉。诸君常熟服此言。增一分虚公之心。即少一分回护之念。始而难。终而易。救过在此。造福亦在此矣。

一曰息忿怒。 临民之官。平心静气。犹恐下情难悉。处置失当。一有怒意。堂上官之气先不能平。焉能平阶下之不平。再加以忿。则偏向偏恶。非刑逼辱。何求不得。虽有真冤实情。申诉难入。不但事失其平。破家丧命。皆不可知。迨至事后气平。虽知民冤。而狱谳已成。悔亦无及。若夫乘官怒而阴肆其毒。激官怒而侧持其柄。则又胥役惯技。固惟恐官之不忿不怒也。每见官司逞一时之怒。小民抱终身之冤。官亦造无边之孽者矣。世俗谓堂上一呼。阶下百诺。似居官易于生怒。又若可以怒者。殊不知惟居官独不可怒。更不敢怒。虽遇可怒可忿之人。尤不忘可哀可矜之念。吕氏云。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此为笃论。能息一分忿怒。即昭一分平允。以此临民。庶几无过。至于上官接属。一有忿怒。是非混淆。吏治人材。所关不浅。克己可以治怒。自治而后治人。又在上官之身先作则也。

  通饬各官熟读律例江右集 
程含章

大清律例一书。乃 国家之大经大法。昭示万古。大无不统。细无不包。为牧令者。吏户礼兵刑工之事。无一不当办。即无一不当知。非讲读律例。何处更问津梁。本部院到任以来。察看各州县中才具优长。知勉为好官者。颇不乏人。而于承审案件。听断词讼。及一切政事。每有轻重不得其平。缓急不得其当。或滥传妇女。率交官媒。或滥押人证。轻施缧绁。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自居谨慎者。一味畏葸。当断而不断。自诩才华者。任意草率。应慎而不慎。遂使书役讼师。始则揣官之性情。而怂舞弊。继且持官之短长。而挟制逞刁。卒致畏葸者。一事颟顸。酿成多故。草率者。一时意气。贻悔后来。此无他。皆由律例不熟。事理不明之故。孔子所谓正墙面而立是也。诚取而熟读之。则事体之轻重缓急。是非疑似。诈伪变幻。无一不了然心目。即以办案而论。知何事为法所不恕。何事为情所当原。某案以某项情节为重。某事以某项人证为重。重者应如何办理。轻者应如何处置。平日反复讨论。知其当然。复知其所以然。至临事而成竹在胸。施行自然中肯矣。至命案全凭尸伤。尸亲呈报致死之情节。凶犯所供下手之情形。皆以相验辨之。生前死后之伤。如何分别。金刃他物之伤。如何分别。同一受伤。而有速死不速死之分。同一下手。而有欲杀不欲杀之别。深浅之分寸。痕荫之颜色。孰真孰假。差之毫厘。谬于千里。而其法备载于洗冤录中。今见各州县验报命案。或部位错误。或分寸遗漏。不破口之伤。则混填血流血污。已破口之伤。则率报红色紫色。致尸亲凶犯藉以狡执。开检之案层见迭出。甚至有故意不验。以详请开检。诿相验不实之咎者。试思百姓不幸而死于非命。已属可怜。复因验不如法。而令死者遭蒸检之惨。为民父母者。于心安乎。皆由平时于洗冤录不能领会。及到尸场始行翻阅。无异临阵读兵书。自然茫无头绪。至以验尸为秽污。假手于仵作家人。则荒谬更甚矣。夫农商百工一身一家之计也。而不明其理。不通其法。则弗能为良。况牧令为 朝廷治一州一邑之民。理一州一邑之事。而不明其理。不通其法。仅凭幕友之略节以审案。据仵作之喝报以填格。遇事茫然。毫无依据。可乎哉。州县至繁亦不过半日之公事。各牧令如不溺于声色之娱。断不致刻无暇晷。律例洗冤录想亦案头所有。何意束之高阁不一讲求耶。合行通饬所属各厅州县。嗣后于办公之暇。将大清律例及洗冤录二书。每日反复披阅。深思熟读。务令事理之轻重缓急是非疑似诈伪变幻。无一不了然心目。勿以迂阔而不为。勿以浅尝而辄止。则临民莅事。从违自有定衡。加以蹈履洁清。心术醇正。如是而谓不能敷政优优者。吾不信也。良有司其共勉之。

  论用人学治臆说 
汪辉祖

吾友邵二云编修。言今之吏治。三种人为之。官拥虚名而已。三种人者。幕宾书吏长随也。诚哉言乎。官之为治。必不能离此三种人。而此三种人者。邪正相错。求端人于幕宾。已什不四五。书吏间知守法。然视用之者以为转移。至长随则罔知义理。惟利是图。倚为腹心。鲜不偾事。而官声之玷。尤在司阍。呜呼。其弊非说所能罄也。约之犹恐稽察难周。纵之必致心胆并肆。由余官须自作之说。而详绎之。其必有所自处乎。

选官初至省城。及简县调繁。间遇资斧告匮。辄向幕友长随假贷子钱。挈以到官。分司职事。此等人既有挟而来。必揽权以逞。辞之则负不能偿。用之则名为所败。所当谨之于初。无已。宁厚其息而不用其人。勿令幕友长随为债主财赋繁重之地。印官初到。书吏之有仓库职事者。间有馈献陋规。若辈类非素封。其所馈献。大率挪用钱粮。一经交纳。玩官于股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