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建社学于北城。簿书之暇。与项子性存宋子子逊稍为校定公书。点读付梓。以授社学诸生。自十五入大学。读孝经小学四书本经后。及令读公奏议。使君父忠孝大伦。早明于天性未漓之日。而正谊明道。尧舜君民之志。不误于蒙养先入之言。则皋夔稷契本领。即成童初学而根基已定。有以跳脱乎习俗之横流。扫除乎物欲之锢蔽。从此而扩其识。炼其才。充其学。厚其养。出而畅发事业。其或可以备  圣世耳目股肱之一数。为当今第一流之人物乎。刻既竣。遂书此语于篇端。使有志读公之书者。日就月将。精思力践。饮食起居。时与公对。心神智虑。默与公通。精粹洁白之操。正大光明之业。体之则为真儒。用之则为纯臣。庶乎无负读公之书焉耳。

  范仲淹论 
黄永年

士无英伟冠世之气。不足特起于末流。无痌瘝天下之心。不足泽被于一世。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周子曰。志伊尹之所志。是志也。气也。士之有振衰式靡之责者。不可一日而无者也。今夫气盖一乡。则一乡龌龊萎琐之习。有所不能染。气盖一国。则一国龌龊萎靡败之习。有所不能染。气盖天下。则天下龌龊萎靡颓败之习。有所不能染。惟其自立也高。故所见也远。及其显也。天下亦翕然从之。是故其意念之所经营。知虑之所擘画。皆然绝异于世俗之所为。当其未出。众日相与接。亦末由窥之耳。嗟夫。观于宋范文正公仲淹。士可不早自立也哉。五季以来。风衰义丧。士惟知苟荣贪位。四维既绝。人纪沦亡。宋初颓风犹是也。范质王溥无论已。寇准以命世之英。方罢中书。即求使相。已复附会天书。以图干进。盖风习移人。贤者不免。百有余年于此矣。仲淹出而始励廉隅。振名节。其取舍辞受。进退出处。断然有所不苟。世俗所谓宠辱毁誉得失死生祸福利害。浩然一无足动其意。天下之士闻范公之行。惕然始知有耻。而争趋于名义之重。宋之风俗为之一变。非其气之清明刚大。乌能兴之。其自秀才时。即以天下为[己](已)任。饮食寤寐惓惓皆经世泽物之心。其学自兵刑钱谷水泉农政职官边陲险塞无所不周。一旦出而用之也。皆取诸怀而素具。始在忧中遗执政书。极论天下事。他日为政。皆不易其说。故其言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言然。其行亦然。非所谓大丈夫之事与。真仁之世。贤相多矣。然功存于庙社。泽及于一时。若夫功在名教。道师百世。使天下闻风。顽廉懦立。则惟公一人而已。光岳气偏。士风攸堕。下者怀温饱。上者希名位。诗书用为竿牍。道义假为清谈。后先相师。轮蹄一轨。古大人豪杰之志事。久绝于斯人之梦寐。宜乎龌龊萎琐败而俱无也。儒者之言曰。立志以帅气。夫气也何以必待于帅之哉。世之隐足以贼吾气者甚众。而人之生也。资非大贤清明之气。受于天者无多。入世以后污浊横流。浸渍衍溢。不能固存其清明之体。则日渐随波逐潦。没身而已。安望其能自树立也。吾故因论范公之人而及此。士之有志者。可以省矣。

  韩琦论 
黄永年

夫所谓量者何也。斗之量足以受升。以斗受升。其迹泯然。斛之量足以受斗。以斛受斗。其迹泯然。推此而上。量愈大其所受愈无迹。天下大物也。惟其量足以相容。而后可以治。今夫天下有知。而吾欲用其明。则知者退。天下有才。而吾欲用其能。则才者退。天下有力。而吾欲用其强。则力者退。是其于事也必无措。其于功也必无成。其量不足以相受也。秦誓曰。若有一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商容观周师之入。而知周王。曰。见善不喜。闻恶不怒。颜色相副。是以知之。吾尝论公在朝廷。泊然不见其功。及物而不形其迹。一时之贤能掌故文学。皆囿于范围之内。故当天下之大任。居天下之令名。受天下之大福而无陨也。公之遗事。史传多未备。在政府尝与范仲淹论事。有不合。仲淹至拂衣起。忿形于色。琦徐把其袂。曰。希文不容更商量耶。和气满容。仲淹亦释然。欧阳修不信河图。琦与修辅政。未尝一言与及易。其平居寮寀造次语言之间。从容涵濡。潜移补救。有入人于不觉者。况于朝廷之上乎。或有谓琦相业无愧古人。独文学不逮。琦曰。吾为相。欧阳永叔为学士。天下文章莫大于是。琦经纬天地。用修润色鸿业。修之文。琦之文也。斯言尤可以见其所存矣。贤者与贤者处。时多异同。其流遂至于分门异户。纷争而不已。而较短絜长。欲上人之心。君子不免。噫。观于琦。人亦何所用其忿嫉。何为而不休容也哉。此相臣之则也夫。

  江陵救时之相论 
林潞

苏文定云。天下有权臣。有重臣。二者其相近而难明。凡为天下。宜有以养其重臣之威。使天下百官。有所畏忌。而缓急之间。能有所坚忍持重而不可夺。吾尝据此以论江陵。江陵在时。举世皆目为权臣者也。当时臣。徒见其外。而不见其内。见其侵天子之权。而不察其所为有不得已而出于救时者。由今视江陵似是两人。观其逐新郑。废辽王。夺情起复。几于无上。观其十五年之经济。乘得为之时。优之以才。济之以刚。猛鸷而立功名。一时廷臣。无出其右。原其意以为举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