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人切近为学之指。而及其敝也。空不学之徒。亦可以自附于圣学。夫三者之舛。驰而不能合久矣。夫三者之学。其始固各原于圣人之一端。而其敝至使圣人之意不明。而便于空不学者。此亦儒者之忧也。能操其本而救其敝。会三者之归而出于一。于世不数觏。若桐城姚先生。庶其有志于此者乎。先生当汉学盛行之日。独宗尚宋儒。未尝言性命。其说经博而捷。深而通。通汉宋之学而择其善。以余力为文章。深醇渊懿。自成一家言。如先生者。岂非不善择术者乎。世但以词章称之。非知先生者也。予生晚。不得见先生。独深好其文。录尤工者为若干卷。又之如此。使世知先生之学不惟词章而已。后之学者苟由其言而学焉。虽不必皆合。其犹庶几无敝者与。

  施均父文集序   
姚谌

文章之原。出于六经。六经非一人一世之书也。更易三四圣人而后成书。及春秋成于众史。礼之记为诸儒所传录。而诗三百篇作者尤多。盖古者上无异教。下无私学。学成即掌其官而世其家。故恒有专治。治之既精。而后着于言。则其言足以垂天地古今而不敝。而圣人因得合之以为经。使诸经者必出于一人所为。则虽圣人亦有不暇矣。史称仲尼之徒。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二人。然考子木传易。子夏传诗。子舆子游传礼。则既各为专家。而文学之科。一称游夏。余子无闻焉。自是而降。文惟西京为盛。贾生之学。出于左氏。仲舒深于公羊。史迁则春秋之别子也。相如词赋。为古诗流裔。而子政奏事。通知远。得于书教为多。其学术文艺。各有渊原本末而不相兼。盖皆专精于一艺。以极其至而名其家。不肯苟为泛博。而非其才有所不及也。后世文士。闲有兼之者。考其所作。往往得失相半。甚者皆失而无一得焉。嗟乎。今人与古人非匹俦也。才不可强而致。学不可跂而及也。无古人之才。又未始为其学。而苟欲兼所不能。则力绌才竭。而迄无一就。固其所矣。乃吾观于施子所为文。而叹其才之不可测也。施子少工为诗。学子美而得其深意。既又学为退之之文。工如其诗。庶几能兼之者。年二十余。所造已如此。更数十年为此不已。吾恶乎测其所至哉。抑吾闻退之之论。文必推本于经。而又言凡为文者宜识字。然则六经为文章之原。而小学者又治经之始事也。昔者子夏既传诗。又作尔雅而传之。毛氏经义训略具于是。施子诚即是而求。当有以异于今之所为。而信吾言之不诬也。

  时艺论   
朱克敬

今世学者。多以时艺为小道。夫时艺之视古文。诚有莛楹之别。然在高人名士言之则可。有政教之责者不当言也。有明以来。以此取士。一代之公卿大夫名臣循吏。皆由此出。乌可目为小道而不讲乎。且 朝廷所以悬此取士者。非真谓时艺能得人而工时艺者即可以治平天下也。任事者必有专精之志。强国之气。又明于圣人之理。详于先王之制度文为。然后充之以阅历。施展其才能。而后能泛应不穷也。应科目者。其志气期于必得。而又求理于四子。考名物于六经。苟如是矣。授之以官。使之阅历而展施焉。虽不中不远矣。 国朝制艺。康雍以前。宏厚精醇。故其时名儒辈出。理学昌明。干嘉之际。博大光昌。故其时才杰奋兴。百废具举。道光一朝。专尚清真。敛才就范。故其时士大夫多恪守典型。洁身勤事。咸同以降。理法寖微。然其时考墨虽无精义。尚有才华。故一时将相。亦能任才使气。宏济艰难。至于今日则专取圆滑之调。填砌芜烂之词。冀幸弋获。非特四子之义理。六经之典章。绝不宜究。即讲章之章旨节旨。八铭塾钞之规矩准绳。亦复束之高阁。是国家例取不明理不读书之人。以为公卿大夫也。如是而求天下之安。外夷之服。不亦难乎。方今国势寖衰。强邻偪伺。老臣勋旧。窃窃忧之。然内不求之于人才。外不求之于吏治军政。而徒汲汲于机器轮船。予则以为强国莫先于吏治军政。而吏治军政之修。莫先于求才。造就人才。莫切于振兴时艺。使应试者非读书明理。不得科名。则人才奋兴。吏治清而民安。民安而财阜矣。将帅得人。则兵精器利。外患自消矣。或者以为时艺空言。其于治国安边。膈膜已甚。不知法具文也。待人而行。器死物也。待用而利。无奉法之吏用器之人。则机器之膈膜。犹之时艺也。或者曰。时艺空而难稽。机器显而易考。此洋人所以强也。不知洋人之强。在用器之得人。非仅以其器也。以外国证之。贺兰土耳其皆有机器。不免于败亡。即以中国证之。方今之精通夷务者。无过李郭沈丁诸公。之数人者。皆由时艺致身。初无膈膜之患。岂其性之独异哉。夫亦道光以前之科目不废读书耳。然则时艺何尝不可得人也。以讲求夷务之心挽回风气。以制造机器之费造就书院之生童。则人才出。而内安外攘矣。



 
卷六 学术六师友

  座师门生辩   
康乃心

南海梁药亭先生佩兰。中丁酉解元。与京师一巨公号同学。兄弟交好甚笃。梁自丁酉至戊辰。绝意仕进已三十余年。巨公恳招之入都。令载试礼部。是岁巨公适典试事。梁成进士。登科后。梁以门生礼来谒。巨公徘徊微顾曰。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