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寡欲。以风天下。陈议甚高伟。紏时甚直切。抑足下徒观前世之失。未今日之弊。若陈此论于汉太初宋大观明万历之世。岂不识时务明政体豪士哉。惜乎献闇王之规于有道之世。绳墨虽切。肯棨未得。譬奏刀于无用之地。虽不缺折。亦无解焉。国家  列圣相承。   世德继美。  皇上御极以来。躬行节俭。为天下先。闻诸近臣。  皇上御澣濯之衣。郄珍奇之味。后宫无盛宠。外戚鲜恩私。匪颁有节。出入有常。可谓恭俭矣。未明而视朝。既晡乃罢。纲纪庶政一日万几。可谓兢业矣。且今吉林三姓叶尔羌之属。昔称绝远悉隶版图。物贡其方。何有费帑劳人。上困下敝哉。天下大利所在。圣人必操其权。节其出入而救其敝。关市有征。盐利有禁。外夷有市。所以权[衡](卫)百货。消息万物。历汉唐宋明。千数百年。踵沿不改。今乃欲引隆古迂远之事。一切罢去。不知天下地丁杂税岁入四千余万。灾荒停缓在其中。而户部奏岁出至三千三四百万。脱田赋之外。悉取裁革。军国事体重大。匪如足下匹夫小家。可以拮据补苴。僶俛卒岁。此真经生之迂谈。宜吾不敢服也。古人之税民。有田有口。周官九赋。汉有口率。唐称两税。所以警游手恤南亩也。今天下之丁。皆并于田。法取简捷。农夫重困。游民滋多。足下又议去杂税。农人焉得不流亡。奸民焉得不滋横。钱之与银。流通货物而已。非可煮而食之。裁而衣之也。不在于此。则在于彼。上下转输。无关息耗。足下以银贵为外洋通商之故。此朝士已议之矣。不思天下之困不专银少。由衣食之源不足。衣食不足。由物力之艰。物力之艰。由糜费之众。糜费之众。由风俗之奢。风俗之奢。由百官之侈。官侈于上。士华于下。工作于市。农效于野。斲朴为雕。皆官之由。

以今日河员言之。一饭之费。八口数月之食也。一衣之费。中人一家之产也。河水非金穴。堤防非银。何由而致哉。足下谓仆节省工帑。为言利聚敛。仆诚不肖。不至为桑宏羊裴延龄。而足下必欲庇此积习。至引汉高陈平之事。纵其出入以为大度。而专一责取朝廷以节俭之意。是犹治家者听奴仆之逋窃。而疏食饮水以求无贫。不可得也。足下但识嘉庆年间河费至五六百万。谓今日省减。不知当其有事。千万不吝。当其无事。则两河四百万之帑。漏非小。吾见其长奸而病国。未见其为大度也。足下又谓胥吏无能为弊。官不勤也。捐职多也。今捐职渐少矣。由科甲者。未见其能勤民而制吏也。古之治天下者。能略于上而详于下。三代封建数千。皆州县也。方伯连帅落落数十人。分上而治。诸侯以下。卿大夫士无虑数百。胥吏减少。足以为治。汉法极重守令。刺史之秩甚微。唐县七等节观察为数亦少。其后失制。乃更加多。明初督臣用之沿边。中叶以后。浸以遍设。由此言之。封疆大吏。在得其人。不在多设。夫州县所以不能制胥吏者。牵制太多。文牒太繁。驭覆太密。穷日夜之精神。以承总督巡抚布政按察巡道五六公之意旨。而恐其不给。又安能亲民而督吏。足下以督抚为心膂。司道为耳目。州县为手足。胥吏为袖履。心膂不太多乎。耳目不太多乎。手足不太多乎。袖履不太多乎。吾则以为宰相心膂也。近臣耳目也。院司臂也。州县指也。胥吏犬也。两臂不能运一指。故院司宜少一指。不能御千犬。故胥吏宜减。夫牵一指于两臂。尚不能御犬。为臂者又纵犬而啮其指。指益困矣。足下切齿州县之弊。由今之道。虽足下为之焦心苦思。倾产破家亦不能给。又安能去弊。诚牵制之患深。长吏之职难也。天下事必有受病之处。不得其处。东指西斥。愈纷愈乱。论国用则减赋额而纵官贪。论治术则乐牵制而护胥吏。皆由好高不由情实。由君子言之。欲国不贫。先核浮冒。欲吏不扰。先一事权。浮冒核。则出入有经矣。事权一。则指臂相使矣。足下幸留心当世。熟思其宜。无徒高言。匡拂朝廷宽纵臣子。以从王生之戒。

  学经论   
艾畅

他经皆言人事。而易独言天道。他经以人事贯天道。自下而上。其学易。易则以天道贯人事。自上而下。其学难。孔子教弟子。雅言诗书执礼而不言易。乐起数于微渺。然有器数可寻。亦间言之。惟于易绝无闻。其自谓学易在知命之年。犹曰假我可无大过。若重有难辞然者。后世童子。莫不学易。稍通文艺者莫不计易。亵天道而诬圣经。使其理卒晦塞于天下。莫此为甚。然则易绝不可学乎。曰可以诸经为之津梁。吾今且学诗学书学礼。使其显列于人事者。有以融会贯通。得之心而着之身。而后易之精体于天道者。日用之地。亦油然有可观也。如陟者。先自下而上。乃可自上而下。

易。道之体也。而用贯焉。春秋。道之用也。而体具焉。春秋与易相倚。非圣人心与天合。而身与道合者不能作也。孔子学易。韦编三绝。春秋亦成于晚年。为游夏所不能赞。后世儒者。其视圣人也。如身在室中。而己在室外。以室外而揣室中之事。无怪其彼此悖戾。而聚讼不休也。易之初。惟存卦体。其后乃有三圣人为之卦词爻词彖象系词。学者非可缘说以相求。春秋则据事直书。初未自明其义例。如易之仅有卦体。虽三传稍有可考。然彼此出入。其诬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