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风化之原。敦本励学。一日不容缓。滇自有明以来。如兰延秀杨存诚。胡左艾邓川诸先生。皆潜心理道。淹贯经史。 本朝如刘复吾景傅诸子。亦皆积学砥行节义着闻。今日英贤间出。追踪哲者固不乏人。而不自树立以贫为病者亦不免焉。使者奉 天子命。视学此邦多士之责。使者之责也。士习稍不端。文风稍不纯。其何以自安。今取其最切近者。揭为十条。示之学校。为诸生勖。诸生其各勉强力行。毋自欺毋自怠。毋以为迂而忽之焉。则幸甚幸甚。 一曰立志。非徒志于科目。揣摩墨卷而已。必振奋淬厉。以圣贤为必可为。以不为圣贤决不可以为人。不惑于势利。不牵于境遇。不闲于时日。夫而后谓之立。非谓昼夜攻苦孜孜于八股也。且师以八股论。亦必有志者期法圣贤。存养此心。使义理充然。方有佳文。否则浮光掠影。终无是处。 一曰明理。夫人之为理。木之文为理。有条不紊。此理之所由名。圣人以一心之理。通天下之理。学者必以事物之理。扩一心之理。如人各有耳目手足。人各有父子兄弟夫妇之伦。其所以然之理安在。又如读一卷书。此一卷书之理安在。读一句书。此一句书之理安在。其它日用来。至纤至悉。莫不有理。随事穷突。日积月累。以至通达无滞。则处事庶可鲜失。 一曰博学。夫博非徒夸多靡。侈无书不读之名也。不特词小说不可观。凡无益于学问身心者。皆不宜枉费精神。穷经为要。读史次之。事物之理。皆具于经。反复详绎。以求其体要。但经之言浑而奥。史之事博而详。故练识必于史。其余子集及名臣大儒之著述。皆可取读。虽或家贫无书。或僻壤难购。若诚不安于固陋。则亲友藏书。及学校中有藏书者。皆可借观。但总须着实理会。不可徒摭拾为时文资也。 一曰反己。学皆所以明理。而理非徒明焉已也。既明乎耳目手足父子兄弟夫妇之理。而己之耳目手足。与所以处父子兄弟夫妇之间者。果尽此理否。既明乎所读之书之理。而吾之日用身心。果能体此理否。即知即行。必时时检点省察。悬以为的。而勉力赴之。方为有益。 一曰安贫。古人有云咬得菜根。则百事皆可做。得安贫之谓也。今之诸生。或至干预词讼。包揽钱粮。不惮 国法。而为之者亦大半贫之所迫。然试思我辈读书。不贫者几。以贫之故。至于以身试法。或斥革功名。幽囚囹圄。贻羞父母。见笑乡党。所遇辄穷。较之向日之贫有更甚者。纵不至此。亦不免为有司之所轻。否则受其怜而已。清夜自思。何以自立。诸生切宜猛省。忍一时之贫。而专攻本业。则禄在学中。自有不贫时。即使终贫。而积学好古。修身砥行。卓然为众望所归。与其营营多事。而贫日益甚。尤悔丛集者。孰得孰失。亦大可知矣。

一曰能忍。治气之功。莫要于忍。息事之法。莫切于忍。近有身列胶庠。以田产细故不忍小忿。遂至失兄弟骨肉之欢。互相控诘。卒乃倾家荡产者。睹此等事。实为痛心。夫兄弟同生同育。少同乳。长同室。如手足之不能相离。其亲何如。而乃以一时之不忍致尔裂。窥之父母之心。必有愀然不乐者。为子而令父母之心不乐。则非但不友不悌。而且不孝。且己亦有子。己之子兄弟相争。己心必不安。而己之兄弟先相争。又何以训子。不为兄弟计。独不为己之子计乎。至乡里朋友之间。皆不可以小忿贻后悔。其或为势家之所凌。仆隶之所侮。总当反以自修。忍之于始。用力既久。渐归自然。此处世之要。养心之本也。 一曰敬容。制外所以养中。圣人之告颜子。尚兢兢于视听言动。何其余。凡箕踞跛倚。手足动摇之类。皆当敬以戒之。出入起居。事上接下之间。须时时检点。以礼自闲。至应试之时。茶坊酒肆中。断不可轻入以致意外之侮。每出寓总当衣冠整肃。自别于众。不得以酒食征逐。容止张皇。失其身以至失其心。此皆容之粗者。然于此致谨。亦大无失。 一曰虚心。凡天下之器惟虚者能载物。满则无可增矣。学问之道。最戒满字。天下之自满者。直妄而已。不特有志圣贤者。沈潜反复。到境无穷无可自满。即如书籍。我辈目前所见尚不及万分之一。其它有关于日用身心国计民生之书尚多。皆所未见。何得自满。故必持之以虚。无论胜己者与不如己者。皆可取益。即农工商贾之事。亦可旁参互通。随地留心随地自反。进境未有涯也。一曰敦邻。一里之中必有读书入庠。为众人所尊者。士所以为民之表也。若愚民无知。或口角细故。忿争斗殴。不知刑律。敢作非法。以致比邻之谊翻如仇。此则赖为士者劝化之。凡岁时伏腊日用往来之间。间取 圣谕广训意思。以俗言解之。婉言导之。使知利害祸福由于善恶。积之既久。善者益勉。不善者渐改。则乡里敦睦。种德无穷矣。又滇南近多疾疫。闻有一人病而家人皆避去者。夫病不必遂至死。而一切无人照料。虽欲不死不可得。袖手而听其死。即路人亦有不忍。何家人骨肉竟忍心至此。实伤风化。此在读书稍明白者。固断不至此。然亦当剀切婉转劝谕乡里。以革此风。亦可稍挽厄运。因说敦邻之义附录于此。然在今实为至要。诸生毋忽。 一曰有恒。以上诸条。皆宜以恒。所谓不惑于势利。不牵于境遇。不间于时日。立定此志。时时提醒此心反躬自省。偶有懈时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