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憎之贫而悔者。讯其女。如能自安于义命。自宜判而合之。若不然。则亦可执子之说以处之与。予曰。责出其赀以资别娶。且婉以喻曰。彼恃其门阀高多金。又习于骄蹇。将奴隶视若。若何以成丈夫哉。不如捐弃之。苟自奋必不长贫。世固多粲者。奚必彼之是娶。于此则各惬所愿焉。必两德之矣。吾因执一之儒。不欲弥天地之憾。故作是说以晓之。

  嫁议    
周济

古人之于夫妇。各致其情。而未尝有所强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所以立其经。媒氏掌男女之判合。奔者不禁。所以御其变。非然。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多矣。情者。性之所发也。欲者。情之所流也。上士复性。其次用情。其下徇欲。欲不逐境者。情之几于复性者也。下此鲜不移。移则情变。变则亲渐疏。真渐伪。惟其地之相偪也。内疏而外伪。尤不可以一朝居。而又顾惜名分。含忍而包容之。彼此互忍。而互有所不平。于是不测之机伏于肘腋之闲。而其危不可以终日。且夫中智以下。未有不有所待乎外者也。所恃待乎外。则方其自恃也。而固已不足恃矣。境过而不居。欲赊而不偿。情匿而弗宣。性其殆哉。愚以为宜广妻不唱随之条。设夫绝恩义离异之律。以平其情而弭其变。曷旌乎节。赏人情之所难也。难在所赏。则不能为其难者在所恕。恕则不宜示之罚。妾不受夫封。为其奔不备礼也。而未尝绝其封于子。惟再醮则绝之。曾妾之不若。是以素封以上。莫不丑而强制之。是节可以伪为也。甚有虑其不终。断父母翁姑之恩。而抑偪自戕者。非所以矜恤寡弱也。愚以再醮之妇。宜同妾例。绝其封于夫。而不绝其封于子。俾父母翁姑无所丑而强制焉。所全者必多矣。苦节之贞。仰事俯育。积数十年。殉夫之烈。俄顷而决。诚若有所不同。戒轻生者。因有旌节不旌烈之说。然每观易姓之际。有识以上。冥嘿捐躯。于事未有济也。异代哲王。犹将表扬之。以激厉风俗。至于烈妇则曰。尔曷不为其难。曷为轻生而徇名。是褒自经沟渎之谅于学士大夫。而责托孤寄命之全才于匹妇也。一何其不思之甚也。愚以为殉夫之烈。凡在丧服以内。及服甫除者。咸宜旌异。于义为宏。先王之教至宽也。宽故多所就而少所越。拘儒浅识。索求瑕疵。刻深之论。务为申韩所不能加。于是驱天下而为伪。伪之既成于教。固无所越也。而其流极。将激而生殊异之变。可不惧哉。可不慎哉。

  寡妇改适义 
王绅

昔者圣王恐民行之不谨也。为之制礼。又恐礼之有所不行也。为之立刑。出于礼之外。即入于刑之中。故曰礼以一民。刑以辅礼。其大较矣。乃有出于礼之中。而不入于刑之内。则权其时势。通以人情。帝王不之禁也。昏义曰。妻也者。齐也。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此礼也义也。贞一之道然也。然而人类之不齐也。情势之匪一也。天下不能无孤贫之人。则天下亦遂不能无不再适人之妇。圣人缘人情而通之。为之立制。于同居继父有服焉。不同居继父有服焉。继父而有服。矧其为出嫁之母。此亦亡于礼者之礼矣。三代以上。不可得而知。在于春秋。贵者不免。故公叔室有再醮之妇。狄仪家无贞一之母。穆姜出姒于管人。子叔夺妹于施氏。郑归堵妻。楚收息女。甚之蔡嫁荡舟之姬。秦纳捧匜之息。无有限制。习为风俗。有自来矣。故圣门大贤。亦且于同母异父之昆弟。有大功齐衰之疑焉。夫女之于夫。犹男之于主也。节义不能责之人人。贞一岂能求之泛泛。礼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情不能已者。圣人弗之禁。于是为之礼制。使之判合。而踰垣相奔之事可无。不然。束缚驰骤。急则败矣。荡检踰闲。所时有也。迨至秦皇。始为厉禁。曰有子而嫁。倍死不贞。又曰妻为逃嫁。子不得母。未始非坊民正俗之意。而自汉以后。此礼亦未之能行。失节之妇。礼门巨室。往往有之。汉世宗以田蚡为舅。魏太祖以何晏为子。薄后正位东宫。甄氏母仪天下。范文正由朱复范。杨东里以母冒罗。至制为典。予之推恩。明此处无讳也。程子发明大义。以继父为父之仇。且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大哉言乎。于从一之义。毫无遗憾。然而不能责之于愚夫愚妇。与古圣制礼通人情而曲全之者略有不符。此经权之道所由辨也。然非圣人不能制礼。非大贤不能守义。合之而其理益明。后世贤者。宜持程子之道。中人以下。自可守古圣之礼。而世道人心于是乎正。

  昏问    
钱仪吉

 道光十一年。山东两县令约为婚。已为前后政争官谷。父戕女父死焉。女不忍事仇。自缢死。 诏旌其孝。或谓女不死。当离婚。敢问。

曰是生民之至穷。而王政所加闵也。夫亲之复。不反戈。海外之避。官为和难。春秋子沈子曰。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非子也。今以嬛嬛孤女。衔痛立庭。乃使纚笄而朝。执笲而祝。忘亲事。生理尽矣。又告期请吉。必称先人。此既辞穷。于何成礼。或谓昏义壹与之齐终身不改。又谓妇人内夫家外父母家。又以先儒谓夫有恶行妻不得去者。地无去天之义也。是女也。虽为终身之哀。亦将无所逃命。不知女子无专制之行。有三从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