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铸大钱。一曰行钞币。二者之利同。而其难以经久亦略相似。然臣尝考铸大钱。如汉元鼎迄明。兴者数矣。曾不三五年即废。钞币之法。昉于唐之飞钱。宋初因之置便钱务。可考者。至道末。商人便钱百七十余万贯。天禧末。增二十三万贯。计其流行已三四十年。交子之法。自天圣至大观。行之七八十年。会子之法。始自绍兴行之。终宋之世。有元一代皆以钞行。明沿用之。至宏正间始废。盖亦行百有余年。是钞又不能久中之尚可久者也。臣见往年议平银价。内外臣工多为铸大钱之说。因私拟为钞法。以为两利取重两害取轻计。钞之利不啻十倍于大钱。而其獘则亦不过造伪不行而止。 国初造钞岁十余万。行之亦经十年之久。其行也所以辅相夫不足。其止也即以裁成夫有余。   圣神妙用。百世可师。济用权宜。似莫逾于此。顾臣虽拟之。久而不敢上者。诚恐奉行不善。转为法累。苟可无需。自不必行。若为不得已之计。则刍荛之愚。似宜陈之以备采择。用是不揣冒昧。敬将所拟钞法十条。恭缮进呈。伏乞  皇上圣鉴。

一推钞之獘。钞之利自不待言。行钞之不能无獘。亦人所尽晓。然知有獘而不能实知獘之所在。知獘之所在而不能立法以破除之。则钞不行。间尝深思切究。即古来行钞之獘而详推之。盖有十端。一则禁用银而多设科条。未便民而先扰民。二则谋擅利而屡更法令。未信民而先疑民。三则有司喜出而恶入。适以示轻。四则百姓以旧而换新。不免多费。五则纸质太轻而易坏。六则真伪易淆而难识。七造钞太多。则壅滞而物力必贵。八造钞太细。则琐屑而诈伪滋繁。九则官吏出纳。民人疑畏而难亲。十则制作草率。工料偷减而不一。诚能举此十獘去之。先求无累于民。而后求有益于国。方可以议立法。

一拟钞之值。元以前未尝用银。故钞皆以钱贯计。今所贵在银而不在钱。则钞宜以银两计。过重则不便于分。过轻则不便于整。请定为两种。以十两者为一种。五十两者为一种。十两以下。则可以钱便之者也。十两以上至数十两。则皆可以十两者便之。百两以上至数千两。则皆可以五十两者便之。其平色则以库平足色为准。既以便上库。亦以便流通。盖即仿现行库饷锭式。以免琐碎参差之獘。

一酌钞之数。钞无定数。则出之不穷。似为大利。不知出愈多。值愈贱。明季钞一贯至不值一钱。于是不得不思责民纳银以易钞。不得不思禁民用银以行钞。种种扰民。皆由此出。宋绍定五年。两界会子。多至三亿二千九百余万。此所以不行也。宋孝宗曰。会子少则重。多则轻。此钞法之扼要也。请仿 国初之法。每岁先造钞十万两。计十两者五千张。五十两者一千张。试行一二年。计可流通。则每岁倍之。又得流通。则岁又倍之。极钞之数。以一千万两为限。盖 国家岁出岁入。不过数千万两。以数实辅一虚。行之以渐。限之以制。用钞以辅银。而非舍银而从钞。庶无壅滞之獘。

一精钞之制。自来钞多用纸。故有楮币之名。既易曹少烂。尤易造伪。今拟仿古者用币之意。请由户部立一制钞局。先选织造处工人。以上等熟丝。织如部照之式。分为两等。方尺有五寸者为一等。方尺有二寸者为一等。四围篆织花纹。中横嵌大清通行宝钞六字满文于额。直嵌大清宝钞天下通行八字汉文于两旁。按每岁应制钞张数造办。以方尺五者为库平足色纹银五十两。尺二者为库平足色纹银十两。选能书吏于钞中满汉合璧作双行书。每年拟定数字。每字一千号。编为一簿。钞之前。按簿上每张填某字某号。钞之后。书某年月日户部奏准大清宝钞与银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若干两仍给犯人财产诬告者坐。皆汉书。再请饬另铸大清宝钞印一颗于中间。满汉纹银数上钤以印。前某字某号上。钞与簿钤骑缝印。钞质必厚实如上等江绸。篆文必细致。满汉书必工楷一律。印文必完整。印油必鲜明。监造各官有草率不如式者治以罪。禁民间不得私织如钞花样。有犯必惩。再请饬于制钞局。特派一二有心计之员。另处密室。于每钞上暗设标识数处。所设标识。惟此一二人知之。仍立一标识簿。载明每年之钞。标识几处。如何辨认。封藏。以便后来检对。其识按年更换。以杜窥测。一切均不得假手书吏以防泄漏。如此则造伪甚难。辨识甚易。伪造之獘。庶几可杜。且绸质较足经久。亦不致遽虞曹少烂矣。

一行钞之法。立法必自京师始。如部中每岁制钞十万。请先以一万分颁五城御史。令传属内殷实之银号。当堂将钞酌为颁发。取具领状。由城移送银库。银号领钞。准与微利。每库平五十两者止令缴市平五十两。库平十两者止令缴市平十两。限于领钞后。次月随同库上收捐时。将银缴库。银号领钞后。许加字号图记花字于钞之背面。听各处行用。并准兑与捐生作捐项。与银各半上兑。余钞九万。酌分各直省大都会及东南两河。交各督抚饬省会州县发交钱粮银号。其银号领钞。亦如京城准与微利。库平止缴市平。将银于次月缴纳各州县库。领钞之银号。亦准加字号图记于钞之背面。听各处行用。并许为办解钱粮。与银各半解司。其有无钱粮银号之州县。或交官盐店与典铺。凡京城之银号。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