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括洋钱。洋钱将不禁自去。中国苦纹银之而银已将尽。势必搜洋钱。洋钱将不禁自去。中国苦纹银之少。势必销镕洋钱。洋钱将不禁自罄。知洋钱之耗蚀纹银。而不知鸦片之并将耗蚀洋钱也。何待行钞以速之尽哉。

 兄槤曰。洋钱乃外夷之制。谓非中国所应行使则可。谓钞之便于洋钱则不可。洋钱则不过寸余。身带二寸之囊。贮洋钱十枚有余。傥贮小钞十贯。每贯长必尺许。阔必五六寸。纸又极厚。就令折迭如洋钱之大。囊腹皤然矣。或谓十贯自有总钞。无须零析。此又不通之论。寻常日用。岂可从十贯起乎。又曰。若是则民间用钱票何也。曰。以票与现钱较。则票为便。且钱票长不过四寸。阔不过三寸。纸又极薄故也。然今江浙盛行洋钱之处。即不用钱票。则以票虚而洋钱实也。

   第四

 议者曰。海船载鸦片烟土。每岁私易中国银累千万以去。用钞则彼将无所利而自止。则除鸦片之贻祸。其大利四也。

论曰。使用钞而果可废银。则鸦片之贻祸方大。何也。用钞而废银。则银为中国无用之物。载鸦片以易中国无用之物。中国之民有不推以与之者乎。且鸦片之来。由于中国之民。乐于吸食以自祸。而彼得贻之耳。不能禁乐祸之人。安能除贻祸之人。

 兄槤曰。此所谓驱银出洋矣。

   第五

 议者曰。民间多用钱票会票。每遇钱庄歇闭。全归无用。行钞则绝钱庄之亏空。其大利五也。

论曰。钱庄取富户什百千万之银。而其终悉化为纸。则为亏空。 国家取百姓百千万亿之银。而其始即化为纸。独非亏空耶。且今天下钱庄。固不皆亏空也。行钞然后亏空者众矣。民间闻钞法将行。惟恐钱票化为废纸。必争就钱庄取钱。旬日之间。远近至。钱庄之大者犹可挹注。其小者猝不能应。不亏空何待。然则迫钱庄之亏空者钞也。

 兄槤曰。钱庄之失业。犹可言也。贫民抱空票而妇子愁叹。不可言矣。

   第六

 议者曰。百姓苦用银之重滞。故乐于用票。易之以钞。则顺民心之所欲。其大利六也。

论曰。今之会票。即古之交钞也。交钞之始。本以富民主之。其后富民不能偿。变为官钞。而其不能偿更甚于富民。至变为孤钞。钞废而后票兴。民之乐于用票也。以其有交钞之利。而无孤钞之害也。今以无银之钞。而易有银之票。百姓之不乐甚矣。民心之不顺甚矣。且天下事有不便于民者。则当易之。民便用票。何以易为。

 兄槤曰。钱票有辗转相授不取钱者。银票虽存本取息。亦须岁易其票。若会票则交银于此。取银于彼。从无空票。不知议者何缘视同孤钞。

   第七

 议者曰。钞法既行。然后禁打造铜器。而以重价收铜。铜既多。乃铸钱为三等。当百当十当一。则极钱法之精工。其大利七也。

论曰。据条目所开。以钞与大钱发与钱庄。则行钞之始。即需大钱矣。此言钞法既行而后铸。一何矛盾乃尔。

   第八

 议者曰。国赋一皆收钞。则无火耗之加派。其大利八也。

论曰。钞可当钱。则岂但无火耗之加派而已。造百万即百万。造千万即千万。虽尽蠲天下之赋可矣。如不能何。

   第九

 议者曰。钞文书明定数。虽欲上下其手而不能。则绝胥吏之侵渔。其大利九也。

论曰。使胥吏而无所欲。虽暮夜投以金。亦将挥而去之。苟有所欲。虽钞文判曰侵渔者斩。犹有所不顾也。夫舞文之吏。上下无方。彼固有明目张胆以取之者矣。岂一点一画之所能缚其手乎。

   第十

 议者曰。钞直有一定。商贾不得低昂之。则去民心之诈伪。其大利十也。

论曰。前代之钞。直未尝不一定也。商贾犹今之商贾也。然物重钞轻。史不绝书。非低昂而何。借曰彼之钞法未善。则如议者所开条目一贯之钞。其买诸官也虚其百。其输诸官也浮其百。不待商贾之低昂。而官已自低昂之矣。

 兄槤曰。今商贾用银一两祗是一两。用钱一千祗是一千。银钱互易。乃见低昂。钞文一贯。亦祇是一贯。然能令商贾之必当千钱乎。

   第十一

 议者曰。奸民倡邪教。蓄逆谋。类皆以财利要结人心。国家财用不绌。缓急有备。则戢奸回之逆志。其大利十一也。

论曰。倡教之奸民。类皆游手无钱。其始固未有逆谋也。藉图财利耳。既有财利。然后有逆谋。既有逆谋。彼乌知国家之财用不绌与否而戢其志耶。况更以钞为财用。则宋金之季。所绌固非此物矣。

   第十二

 议者曰。边疆起衅。每因抢夺银币而然。今易以钞。彼此无所觊觎。则弭边界之生衅。其大利十二也。

论曰。驱略畜产。系累妇女。汉后边衅多矣。何尝以银币。近时野番屡有抢夺牧马及蒙古牲畜之事。何尝以银币。古公之告邠人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何尝以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