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示仰阖郡农民知悉。尔农民沾体涂足。终岁辛苦。即得收成丰稔。亦不过粗粝充饥。倘遇旱魃为虐。灵雨不来。仰天兴嗟。束手无策。纵使祷求有应。亦已枯槁难回。何如先事绸缪。仿开塘治田之法。试一举行。其美利数倍。自知之矣。特示。并将各法开列于后。

   开塘四法

一相地宜。山岭上不能开塘。地势高。水易下漏故也。土有碎石不能开塘。水因石下浸。且筑之莫能坚密故也。开塘须在山冲陇首。即田间亦可。然田间不如山冲陇首之易为力。山冲陇首。随其地势为之。以一面为塘矶。挑塘中土以培之。甚便利也。若田间。则四面皆须打塘矶。故难。

一迎水源。水源即泉眼。塘中若得泉眼。则源源而来。盈而不竭。绝无待于人力。否则于大雨时。收蓄野潦山浸。虽非泉眼可比。亦未必非水源也。

一筑塘矶。凡塘矶下宽上杀。下宽一丈。上杀五尺。其大约也。筑之之法。须用大木槌。缚竹为柄。取其软而得力。铺土数寸以槌打之。或以石夯亦可。一层坚实。再加一层。层累而上。与旁面老土相齐。若田亩在下。则为水垣以通水。高低因势为之。不用则塞之。其塘矶之下。或有隙缝。致水暗漏。则当用抽铁门限法。靠着塘矶里面。下脚挖沟一条。约深数尺。以三合土层层筑之。其坚如铁。故谓之铁门限。三合土。系黄土石灰沙子和成。

一练塘底。凡初开塘。其底多渗漏。乘雨后有积水。牵牛其中。使之睡卧践踏。久之。土紧漏塞。漏若不止。筑之可也。其塘浅蓄水无多者。每年于秋冬间水涸时。挑去浮土一层。可以粪田。而塘底愈挑愈深。此最便之法也。

   治田四法

一耕田法。凡耕欲其深。一耦之伐。广尺深尺。此古法也。深至一尺。则苗根入土亦一尺。虽遇天旱。田面已干。苗根亦不致遽稿。老农其知之否。

一打白水法。于先年收割后。即将田犁转。以水浸之。使土块化为膏壤。愈浸愈细。谓之打白水。至来年再犁再耙。土与水自相融洽。虽至夏间。稍遇暵旱。不失其为滋濡也。

一扯田塍法。先年收割后。将田塍草根连土铲去一层。至来年犁耙已过。以板系绳。一人按板立塍下。一人牵绳立塍上。扯田中泥。培护田塍。使无隙缝渗漏。此亦蓄水之一法也。

一开沟法。禾到八分熟时。固患无水。亦患水多。惟绿田塍下开一小沟。使水旁绕。不致浸坏禾根。而又得其滋润。则禾自然黄茂。若遇连日大雨。水势奔腾。得小沟以通之。禾亦不致为水所败。此亦泄水之一法也。

 
卷四十二 户政十四农政下

  劝树桑议  
冯桂芬

西北稻田之利。前议详矣。顾治田宜先治水。重大不易行。更有至简至易之事。则蚕桑是。西北诸省。千百里弥望平埜。莫不宜桑。一切弃之。其可惜有倍甚于田者。曩侍先恭人京邸。后圃有桑数株。岁饲蚕数簇。缫丝与南中无二。盖西北地脉深厚。外燥而内润。故梨桃蔬之属。转胜于南。桑性亦如之。知西北之弃地多矣。天下事本难于创始。蚩蚩者尤甚。十年树木。利在日后。而费在目前。吾吴西郊。山地亩值钱数百。桑园亩值钱三十千。然不能化山地尽为桑园者。亦以人情狃于近利。劙地栽桑。必三五年无利有费之故。东南犹尔。况西北乎。劝种之法。宜官为倡导。令编检部曹中嘉湖人。挈家至城外。发帑买地种桑。募其乡善饲蚕者为之师。雇本地人受其法。五年之后。招土著承买。归其帑。永为世业。民间有能仿行者。呈明给照。永不许王公府八旗争夺。并永不加赋。使安其业。十年之后。桑阴满邦畿矣。近京不甚寒之省皆仿此。夫经传所言蚕桑之利。未尝及吴越。郭子章蚕论云。七月爰求柔桑。则豳可蚕。将仲子无折我树桑。则郑可蚕。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则卫可蚕。十亩桑者闲闲兮。则晋可蚕。皇矣其厌木其柘。桑柔菀彼柔桑。则周可蚕。兖州厥贡漆丝厥篚织文。桑土既蚕。青州厥篚厌木丝。徐州厥篚元纤缟。扬州厥篚织贝。则齐鲁可蚕。荆州厥篚元纁几组。豫州厥贡漆枲絺纻厥篚纤纩。则楚可蚕。孟子树墙下以桑。则齐梁可蚕。蚕丛都蜀。教民蚕桑。则蜀可蚕。不知何时。利独归于吴。视宜稻七州之仅存荆扬。殆又甚焉。作而致之。其有待于大贤乎。又宋秦观蚕书云。戎治。唐史载于阗蚕蛾飞尽。治茧可为丝。如得其法。所全生命不胜计。是亦当留意访求者。

  劝民蚕桑诗说序          
管同

古之时。男耕而女织。天下有不耕之男。而天下无不织之女。咏于诗。着于礼。见于左氏国语。敬姜之论。至于今可考而知也。织则必蚕。其蚕也。自王后诸侯夫人。皆有亲蚕之事。蚕则必桑。其桑也。则凡五亩之宅。无不树之。而宅不毛者有里布。盖古者男自农夫而外。贵则为天子诸侯大夫列士。贱则为百工商贾与庶人之在官者。彼皆有事而不能耕。而妇女则虽后之尊。不与外事。舍蚕织固无所为。而况于民间之卑贱乎。圣王在上。所以裕民衣食者。教之以自力。杜之以外求。率之以躬行。严之以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