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能相谅。不可不知。

  示庆藩论处世  
郭昆焘

君子讷言敏行。敏事慎言。讷与慎。即深沈之谓也。喜怒不形于色。臧否不出诸口。人不得窥爱憎以为迎合。古人担当大事。身任天下之重。未有浅露躁率而能成功者。不独英雄豪杰。须深沈以立事。即奸雄之徒。亦必藉深沈以济其欲。特其深沈正其阴险耳。学问以培其本。体察以充其识。涵养以蓄其气。历练以发其才。随事留心。随处自省。犹有浅露躁妄者寡矣。此君子之深沈。异于小人之阴险也。汝天姿识解。均尚有过人处。惟轻于发言。时不免涉于浅躁。但能力矫其偏。使知虑专而神识定。则所以进德在此。所以广才亦在此矣。知之勉之。人不可以不精明。然自诩精明。往往受精明之蔽。盖自以为精明。则凡处事用人之误。必不自承其误。或更信为无误。且不乐人之道其误。而耳目之蔽多矣。又精明者易流于苛细。事事而察之。其精神必不能无疏漏。转将详于细而略于大。可以理繁剧。而不可以总纲维。古人所以贵寓精明于浑厚也。

  劝诫浅语  
曾国藩

   劝诫州县四条上而道府下而佐杂以此类推

一曰治署内以端本。 宅门以内。曰上房。曰官亲。曰幕友。曰家丁。头门以内。曰书办。曰差役。此六项者。皆署内之人也。为官者欲治此六项人。须先自治其身。凡银钱一分一毫。一出一入。无不可对人言之处。则身边之人不敢妄取。而上房官亲幕友家丁四者皆治矣。凡文书案牍无一不躬亲检点。则承办之人不敢舞獘。而书办差役二者皆治矣。

二曰明刑法以清讼。 管子荀子文中子之书。皆以严刑为是。以赦宥为非。子产治郑。诸葛治蜀。王猛治秦。皆用严刑以致乂安。为州县者。苟尽心于民事。是非不得不剖辨。谳结不得不迅速。既求迅结。不得不刑恶人。以伸善人之气。非虐也。除莠所以爱苗也。惩恶所以安良也。若一案到署。不讯不结。不分是非。不用刑法。名为宽和。实胡涂耳。懒惰耳。纵奸恶以害善良耳。

三曰重农事以厚生。 军兴以来。士与工商。生计或未尽绝。惟农夫则无一人不苦。无一处不苦。农夫受苦太久。则必荒田不耕。军无粮则必扰民。民无粮则必从贼。贼无粮则必变流贼。而大乱无了日矣。故今日之州县。以重农为第一要务。病商之钱可取。病农之钱不可取。薄敛以纾其力。减役以安其身。无牛之家。设法购买。有水之田。设法疏消。要使农夫稍有生聚之乐。庶不至逃徙一空。

四曰崇俭朴以养廉。 近日州县廉俸。入款皆无着落。而出款仍未尽裁。是以艰窘异常。计惟有节用之一法。尚可公私两全。节用之道。莫先于人少。官亲少。则无需索酬应之繁。幕友家丁少。则减薪工杂支之费。官厨少一双之箸。民间宽一分之力。此外衣服饮食。事事俭约。声色洋烟。一一禁绝。不献上司。不肥家产。用之于己者有节。则取之于民者有制矣。

   劝诫营官四条上而统领下而哨弁以此类推

一曰禁骚扰以安民。 所恶乎贼匪者。以其淫掳焚杀扰民害民也。所贵乎官兵者。以其救民安民也。若官兵扰害百姓。则与贼匪无殊矣。故带兵之道。以禁止骚扰为第一义。百姓最怕者。惟强掳民夫强占民房二事。掳夫则行者辛苦。居者愁思。占房则器物毁坏。家口流离。为营官者。先禁此二事。更于淫抢压买等事。一一禁止。则造福无穷矣。

二曰戒烟赌以儆惰。 战守乃极劳苦之事。全仗身体强壮。精神完足。方能敬慎不败。洋烟赌博二者。既费银钱又耗精神。不能起早。不能守夜。断无不误军事之理。军事最喜朝气。最忌暮气。惰则皆暮气也。洋烟瘾发之人。涕洟交流。身瘫软。赌博劳夜之人。神魂颠倒。竟日痴迷。全是一种暮气。久骄而不败者。容或有之。久惰则立见败亡矣。故欲保军士常新之气。必自戒烟赌始。

三曰勤训练以御寇。 训有二端。一曰训营规。二曰训家规。练有二端。一曰练技艺。二曰练阵法。点名演操。巡更放哨。此将领教兵勇之营规也。禁嫖赌。戒游惰。慎语言。敬尊长。此父兄教子弟之家规也。为营官者。待兵勇如子弟。使人人学好。个个成名。则众勇感之矣。练技艺者。刀矛能保身。能刺人。枪能命中。能及远。练阵法者。进则同进。站则同站。登山不乱。赴水不杂。总不外一熟字。技艺极熟。则一人可敌数十人。阵法极熟。则千万人可使如一人。

四曰尚廉俭以服众。 兵勇心目之中。专从银钱上着意。如营官于银钱不苟。则兵勇畏而且服。若银钱苟且。则兵勇心中不服。口中讥议。不特扣减口粮缺额截旷而后议之也。即营官好多用亲戚本家。好应酬上司朋友。用营中之公钱。谋一身之私事。也算是虚糜饷银。也难免兵勇讥议。欲服军心。必先尚廉介。欲求廉介。必先崇俭朴。不妄花一钱。则一身廉。不私用一人。则一营廉。不独兵勇畏服。亦且鬼神钦伏矣。

   劝诫委员四条向无额缺现有职事之员皆归此类

一曰习勤劳以尽职。 观于田夫农父。终岁勤劳而少疾病。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