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文臣之奏议。方今  圣朝。岂有阙遗。渊渊夜思。其为今日易施行之言。又为虽不施行而言不骇众之言。又为阁下用文学起家分所得言之言。又为巩祚所得言于阁下而绝非巩祚平日之狂言。纔得五事。条而箸之。

一事。历代皆有石经。 本朝尚无石经。乾隆中。江南蒋衡献所书十三经。 赏给举人。刻石国子监。其事甚细。此不得为 本朝石经。 本朝经师。驾汉氏而上之。岂可不諟正文字。为  皇朝之定本。昭示来许。岂仅如唐开成宋绍兴之所为而已乎。夫定石经。必改流俗。改流俗。大指有四。一曰改伪经。东晋伪尚书。宜遂削之。其妄析之篇。宜遂复并之。一也。一曰改写官。秦汉以来。书体屡变。历代写书之官。展转讹夺。其的然可知为讹夺者。宜改之。二也。一曰改刻工。孟蜀以来。椠本繁兴。有功于经固巨。亦有之。展转讹夺。流布浸广。不如未有椠本时雌黄之易。其的然可知为讹夺者。宜改之。三也。一曰改妄改。唐宋君臣。往往有妄改经籍者。如卫包受诏改尚书之类。宋元浅学。尤多恣改。以不误为误。今宜改之如旧。四也。其似可改而不可改。大指亦有四。周末汉初。不着竹帛。经师异字。不能择于一以定。此不可改也。汉世今文古文。异家法则异字。不能择于一以定。此又不可改也。经籍假借之字。由来已久。不能必依本字。此又不可改也。疑为写官之误。刻工之误。而无左证。思之诚是一适。改之恐召众口。此又未可改也。何不上书乞开石经馆。前四者。旌校之功。后四者。俟考文之圣。

二事。故和硕礼亲王讳昭槤尝教巩祚曰。史例随代变迁。因时而刱。 国朝满洲人名。易同难避。其以 国语为名者。如那丹珠穆克登布瑚图礼扎拉芬色卜星额福珠灵阿之类。相袭以万计。其以汉语为名者。则取诸福德吉祥之字。不过数十字而止。其相袭以十万计。贤不肖智愚贵贱显晦。后世疑不能明。此读 国史一难也。宜刱一例。使各附其始祖之传。合为一篇。则汉书楚元王传例也。而可以代魏书官氏志。可以代唐书宰相世系表。兼古史之众长。亦因亦刱。为此语时。礼部尚书侯恭阿拉讣至。王云。即如此公。钮祜禄氏也。宜在额宜都传下矣。巩祚怖服。王于天聪崇德以降。琐事巨事。皆说其年月不误。每一事。辄言其原流正变分合。作数十重问答不。巩祚所交贤不贤识掌故者。自程大理同文而外。莫如王也。王没矣。无以报王。报事在史馆。谨述绪言。代王质之报事。

三事。前辱问 国朝名臣奏议。 国朝奏议。私家敢当钞。不敢当选。其体裁大略。则固知之。尝役钞故也。大抵 国朝奏议。自雍正以后。始和平谨质。得臣子之体矣。自乾隆三十年以后。始圆美。得臣子之例矣。追而上之。颇犹粗悍。或分披扶疏。沿明臣习。甚矣风气之变之必以渐也。巩祚所钞康熙以前。一册不足储百一。雍正至乾隆三十年。一册不足储五十分之一。近今六十年。尚未动手。若役心力搜罗。益非私家所能任。何不上书乞开馆选定。

四事。   圣  圣相承皆有故事。此次  恩诏条款。皆依嘉庆元年条款。推恩如故事。惟嘉庆元年有贤良后裔一款。大略云。凡入祀贤良祠大臣后裔。倘本支无在仕版者。着各督抚据家谱咨礼部。礼部奏请 赏给举人一名。此条情文斐亹。实  圣朝之美谈。此次  诏书遗漏此事。故家中落。 赐书之不保。似所宜言。

五事。今世科场之文万喙相因。词可猎而取。貌可拟而肖。坊闲刻本。如山如海。四书文禄士五百年矣。士禄于四书文数万辈矣。既穷既极。阁下何不及今  天子大有为之初。上书乞改功令以收真才。余不儩。

 是篇编次苦无类可。原编正俗一门。亦颇错杂。姑援论志史明鉴诸书之例。列入于此。

  导俗      
王柏心

俗之薄。由让道之不达。俭德之不昭也。古者君让善于天。臣让善于君。子让善于亲。士之应选举也有让。受爵位也有让。下及觞酒豆肉。道路州巷之闲。不期而让道达焉。古者天子卑宫菲食。诸侯制节谨度。群臣大法小廉。以逮庶民食时用礼。不期而俭德昭焉。何俗之厚也。导源于上。而民皆敦劝于下也。今自一介之士。其视禄位。皆憪然有欲得之心。居之不辞。营之无已。百金之子。靡衣偷食。与赀累巨万者等。朝廷教化非不行也。法度非不具也。而俗以浸薄。则士大夫所以倡率之者过也。让不达。斯争竞起矣。忠信衰矣。俭不昭。斯品制隳矣。财用匮矣。此蠹化伤教之大。亏法败度之深。而有位君子。不急图所以矫之。靡靡之贷。日甚一日。不知其何所终极也。夫所谓让。非虚崇美节也。必有好善之实。有知人审己之明。所谓俭。非苟为孅啬也。必内检其纵佚。外酌其品式。惟士大夫始能深求而力行之。彼愚民何知。视其表而随其流。斯翕然从之已耳。且是二者。嚣陵之堤防。骄僭之衔勒也。决川渎于平原。无堤防以御之。则横流弥野矣。骋驷马于交衢。无衔勒以制之。则奔轶偾辕矣。俗之浇漓固无形也。然较有形之患为尤切。士大夫任风化之责。既恬不为虑。又不躬行俭让以先之。欲俗之归复于厚。安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