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以其子之出为人后而不爱也。特以礼不贰隆。既为人后。则服制不得不因之而杀。然不得不杀者。则杀之。所谓义也。有可不杀者。则不杀焉。所谓仁也。人子于所后之父母。既为三年之服。则于本生之父母。不得不降为期年之服。所谓不得不杀者也。为人妇者。于其夫所后之父母。既从夫而为三年之服。则于其夫本生之父母。尚可降一等而为期年之服。所谓有可不杀者也。乃又降一等而为大功。则是有可不杀而杀之矣。是视其夫本生之父母。无以异于夫之兄弟之子妇。与夫之兄弟之已嫁女也。窃谓为人后者。其妻于舅姑宜改为期年之服。与其夫同日而除。或亦礼之所许欤。

   舅之妻无服

仪礼丧服篇。从母在小功五月章。舅在缌麻三月章。是舅轻于从母也。子夏传。于从母有以名加之说。至唐律改舅为小功。于是母之昆弟姊妹。一律小功。至今循之。无异说矣。惟舅之妻。与从母之夫。则从古无服。朱子推其说。以为先王制礼。母族止于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于舅。故从母之夫。舅之妻。皆不为服。然仪礼缌麻三月章。有从母昆弟。有舅之子。若曰恩止于舅。则何以又及其子也。旧唐书礼仪志。开元二十三年。太常卿韦绦奏。请加外祖为大功。舅为小功。并请为舅母服袒免。元宗手敕。以舅母之服。不得全降于舅。宜服缌麻。彼时廷臣之议。皆不谓然。元宗再降手敕。然后定议为舅母服缌麻三月。乃自宋以来。皆莫之用。舅之妻至今无服。无论从母之夫矣。夫礼固缘情而制者也。凡人幼稚之时。必依其母。母或归宁于其父母。子必从之。舅之妻推其君姑之意。保抱携持。视犹己子者有之矣。于其死也。漠然同于途人。岂礼也哉。开元之制。未可废也。或曰。舅与从母。乃母之昆弟姊妹也。母之昆弟姊妹。其恩相等。若因母之昆弟。而推及其妻为之制服。则因母之姊妹。而推及其夫。亦当制服。何唐人之议。止及舅之妻。而不及从母之夫也。曰。从母之夫。视舅之妻盖较疏也。夫为母党制服。必从母而推之。故古制为从母小功。而为舅缌麻。所以然者。从母与吾母。皆女子也。其情亲也。舅与吾母。则有男女之别。既嫁而反。弗与同器而食。弗与同席而坐。其情稍疏矣。为人子者。推其母之意而为之服。故舅缌麻而从母小功也。然舅虽视从母稍疏。而舅之妻则与吾母甚亲矣。从母虽视舅稍亲。而从母之夫则与吾母甚疏矣。唐人制舅之妻服。而不制从母之夫服。其以此欤。既为古制所无。而又为唐制所不及。揆之人情。从母之夫不为之服。未为甚歉。则固不必轻议矣。

   独子兼祧之服

一子两祧。为 国朝乾隆闲特制之条。所谓王道本人情也。所谓礼以义起也。此洵足补前圣所未及。而为后世之所法守矣。道光闲。议定服制。大宗子兼祧小宗。则为所生父母斩衰三年。而为兼祧父母齐衰不杖期。小宗子兼祧大宗。则为所生父母齐衰不杖期。而为兼祧父母斩衰三年。礼重大宗。固宜尔也。然于人情。则似有未餍者。夫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母斩衰三年。古今之通礼也。小宗无子。而以大宗子后之。未闻有所降也。徒以大宗亦止一子。以此子兼祧小宗。乃降而为齐衰不杖期。于理则允洽矣。而小宗父母。有嗣子之名。无嗣子之实。仍无有人为持三年服者。小祥之后。几筵犹在。而服制已除。在人情得无未餍乎。然此犹未餍之小者也。其尤未餍者。则小宗子兼祧大宗。而于所生父母改服齐衰不杖期也。夫大宗不幸而无子。小宗固幸而有子也。乃夺以予大宗。而使小宗之父母。有子而无子。则小宗亦无子矣。夫为人后者。于所生父母齐衰不杖期。固古今之通礼也。然其父母犹有他子在。非无人执三年之丧也。今此小宗之父母。则独子也。无他子也。设使父亡而母在。则小祥之后。其母犹斩焉在衰绖之中。而其子若妇。已衣锦而食稻矣。顾视其后。竟无一人与己同凶服者。有不衋然伤心者哉。此实于人情尤未餍者也。夫不曰为人后。而曰兼祧。兼之云者。齐等之谓也。然则独子兼祧者。于所生父母所兼祧父母。并宜服斩衰三年。或亦礼之所许欤。

   为众子妇之服

古者为适子斩衰三年。为众子齐衰不杖期。重适也。夫古今异制。为适子斩衰三年。行之于今。则为已重矣。明会典改为齐衰不杖期。至今循之。古者为适妇大功。为众子妇小功。唐改适妇为齐衰不杖期。众子妇为大功。亦至今循之。夫古为适子之服如此之重。而为适妇之服如此其轻。此古制之可疑者。唐改为齐衰不杖期。则从适子斩衰三年。等而下之。得其宜矣。适子适妇。既有区别。则众子与众子妇。亦宜有区别。众子之服齐衰不杖期。则众子妇之服大功九月。等而下之。亦得其宜矣。乃自明人改适子为齐衰不杖期。则适子与众子同也。适子与适妇亦同也。于是适子也。适妇也。众子也。同为一科。而独此众子之妇。不得与之齐等。夫降则俱降。明人既降适子为齐衰不杖期。则众子与适妇宜降为大功。而众子之妇宜降为小功。然明人既未议及。则相沿至今。不可复降也。夫礼。与其失之薄也。不如其失之厚也。妇为舅姑之服。自古至明递有增加。至明制舅姑同斩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