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哉
洋务首在得人论
国家驭远之方莫难于洋务办理洋务者必须综观全局细察外情以宅中和外之心作力争上游之计斯为得手今日内外大臣持切近之计者以备边整旅为急持久安之计者以敦信修睦为急存发愤自强之心为长驾争雄之计者以精制造备战器与矿务与考察各洲地势情形为急而于中外交涉之事何者可许何者不可许何者必争何者不必争顾及日后而不徒目前察及隐微而不徒显著所谓以宅中和外之心作力争上游之计者果孰能胜其任哉愚谓办洋务者非孰公法谙西律而又肝胆素壮心气素定者必不足以当此今日欧洲形势有如战国其所谓万国公法者几如纵约利则遵之否则背之阳虽奉之阴实违之各国外务大臣苦不能恃公法以策安全又不能不依公法以防众口苟非心融默识必不能神明变化于坛坫之间而用以折冲御侮也西国尚如此我中国新入公法事无依据动得咎者乎为今之计惟有内外各大臣悉心咨访识拔熟谙公法条例之人以备当斯责任但风气初开全材难得是又望各大臣设法以作养之振兴之务使习西学者不徒沾沾于语言文字制器造物之细须于中西政事民风何处合何处分分者何以使之合一一考究则将来办理交涉之件自能针针见血而不为外人欺侮矣又如通商口岸州县有华洋交涉之案一切听断凡关涉洋人者虽不能强我以就彼而又不得不取彼之律法以抉彼之情伪使之俯首帖服于我今之膺是选者或拘守乎此或迁就乎彼往往两失其平是皆由于吏治之重全在催科听讼之经皆依律例鲜有明乎公法条例者也今南北洋通商大口皆设洋务局局中有总办办提调翻译及散委员不下二十余人窃谓此二十余人者大都平原食客平日纵谈洋务取皮毛牵东缀西惊长官之听闻不顾有识所窃笑一有大事负手无策卒至依阿淟涊误大局而贻笑外人此盖其平日所知所能毫无实际而志向所在又不过博得薪水冀调美差非真欲为国家办事也今宜于各处洋务局立一考课章程每月一考或两考课以策论以公法西律及各国近事为题但取其有识见明于事理而不必以文理见长拔其尤者以为提调不论官阶资格然后即其言以察其人果其志趋心术不乖于正即可倚以大事各通商口能得如此一二人便可为缓急指臂之助矣前年京师总理衙门特设储才馆选翰詹科道六部员入馆讲求洋务以备出使之选一时应赴者寥寥无几遂至旋开旋闭呜呼迂拘之习之误国亦大可恶矣迩来法越之事和战未定士气发越正在此时及今重开储才馆招徕豪杰将使才与边才并重而兼容之吾知有志之士必有不畏横议而挟策登门者诚得深明大体熟悉外务之大臣董劝而造就焉于国事不大有裨乎时事多艰杞忧正切主持国柄者其亦动宣圣才难之叹而绸缪于未雨之先乎
论中国办理洋务之难
方今欧美二洲之人恃其富强之基格致之学造作轮船建置铁路无远不无处不达使天下各国之人民更相亲睦便于往来互换其智识交易其物产诚千古以来未有之奇局也中华向以闭关自守弗务远为是而因为事势所无可如何于是与彼立约通商准其传教商埠开设行栈内地置产建堂迄今已五十余年其间因交涉之事而生龃龉者几于无岁无之倘或不逞其意兵威恫喝是其长技逼我加增口岸更换约章彼既得占便益方许和好重申此五十余年内办理交涉事务之大概情形也在此时之间 中朝渐知西人之有实学而自度有所不及于是从廷臣之奏议疆吏之条陈设立广方言馆同文馆探讨西文开机器局船政局制造枪炮购办兵轮立总理衙门办一切交涉之事海出使大臣至立约之国以修旧好敦睦谊创立海军习驾驶管轮攻守之法以练水师特派肄业生于西国以植人才秦设算学科于北闱以求通儒凡此举动皆为洋务而设以为不如此不足与欧洲诸大国抗衡我 皇上及中外大臣之崇尚西法至于如此可谓筹划精详不遗余力矣然而远者行之已二三十年近者亦已十年耗费国帑不知凡几而成效终未昭著者何也已开办者徒骛其名而未究其实未开办者所缺尚多而且本原之地并未洗心涤虑痛除粉饰因循之积习徒以拘牵成例便于衙门胥吏之敛钱核办报销仍有经手委员之作獘平时以西法操兵临阵则奔走恐后寇至而仓皇招勇闻警则逃避不遑数十年来中国之藩如琉球安南暹罗缅甸先后皆为外人所夺或侵削或灭亡中国坐视而不能救今高丽又不于中国矣昔年俄国占吉林黑龙江一带之地既广且远至贻倭人以口实乘我求和之时意索我台湾而不肯稍让凡若此者皆所谓失机于先而贻患于后也今 中朝与俄人争论帕米尔之地亦已五六年俄人不肯稍让几于笔舌俱穷而倭人占我辽东旋复退兵让地说者谓俄人与有力焉然为俄人计断不能因有爱于中国而先取怨于倭奴也则此次之挟制倭人必别有深谋远虑在其间吾不为中国幸而又为中国危矣非然者俄之仗义执言岂易得哉今又闻中俄贷之事计银一百兆两不日即将定议收受俄人允借之说者又谓俄人既借此巨断不能不干预中国之事中国既受俄人之巨亦不能不稍让俄人以利权是不啻举中国之柄而授之他人也万一稍有违言将用何法以应之是不可不深思而熟计之也西人以传教来华游历各省士大夫中亦有翕然从之者自道光二十二年议抚通商越三年而法人在粤请弛华民传教之禁部议允行咸丰九年天津议抚载入法约第十三内此与在粤所请大相同迨十年换约续增第六内开华人无论军民有传习天主教会集讲道建堂礼拜者地方官不得妄行查拿违者予以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