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无卷数,《附录》一部一卷,皆附《存目》。
卷十一 经部十一
○书类一《书》以道政事,儒者不能异说也。《小序》之依托,《五行传》之附会,久论定矣。然诸家聚讼,犹有四端:曰今文、古文,曰错简,曰《禹贡》山水,曰《洪范》畴数。夫古文之辨,至阎若璩始明。朱彝尊谓是书久颁於学官,其言多缀辑逸经成文,无悖於理。汾阴汉鼎,良亦善喻。吴澄举而删之,非可行之道也。禹迹大抵在中原,而论者多当南渡。昔疏今密,其势则然。然尺短寸长,互相补苴,固宜兼收并蓄,以证异同。若夫刘向记《酒诰》、《召诰》脱简仅三,而诸儒动称数十。班固牵《洪范》於《洛书》,诸儒并及《河图》,支离轇轕,淆经义矣。故王柏《书疑》、蔡沈《皇极数》之类,非解经之正轨者,咸无取焉。
△《尚书正义》二十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汉孔安国传”,其书至晋豫章内史梅赜始奏於朝。唐贞观十六年孔颖达等为之疏,永徽四年长孙无忌等又加刊定。孔《传》之依托,自朱子以来递有论辩。至国朝阎若璩作《尚书古文疏证》,其事愈明。其灼然可据者:梅鷟《尚书考异》攻其注《禹贡》“瀍水出河南北山”一条、“积石山在金城西南羌中”一条,地名皆在安国后。朱彝尊《经义考》攻其注《书序》“东海驹骊、扶馀馯貊之属”一条,谓驹骊王朱蒙至汉元帝建昭二年始建国,安国武帝时人,亦不及见。若璩则攻其注《泰誓》“虽有周亲,不如仁人”与所注《论语》相反。
又安国《传》有《汤誓》,而注《论语》“予小子履”一节乃以为《墨子》所引《汤誓》之文(案安国《论语》注今佚,此条乃何晏《集解》所引)。皆证佐分明,更无疑义。至若璩谓定从孔《传》,以孔颖达之故,则不尽然。考《汉书艺文志叙》,《古文尚书》但称安国献之,遭巫蛊事,未立於学官,不云作《传》。
而《经典释文叙录》乃称《艺文志》云安国献《尚书传》,遭巫蛊事,未立於学官,始增入一“传”字,以证实其事。又称今以孔氏为正,则定从孔《传》者乃陆德明,非自颖达。惟德明於《舜典》下注云:“孔氏《传》亡《舜典》一篇,时以王肃《注》颇类孔氏,故取王《注》从‘慎徽五典’以下为《舜典》,以续孔《传》。”又云:“‘曰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十二字,是姚方兴所上,孔氏《传》本无。阮孝绪《七录》亦云,方兴本或此下更有‘濬哲文明温恭允塞玄德升闻乃命以位’凡二十八字异,聊出之,於王《注》无施也。”则开皇中虽增入此文,尚未增入孔《传》中,故德明云尔。今本二十八字当为颖达增入耳。
梅赜之时,去古未远,其《传》实据王肃之《注》而附益以旧训,故《释文》称王肃亦注今文,所解大与古文相类,或肃私见孔《传》而秘之乎?此虽以末为本,未免倒置,亦足见其根据古义,非尽无稽矣。颖达之《疏》,晁公武《读书志》谓因梁费甝《疏》广之。然颖达原《序》称为《正义》者蔡大宝、巢猗、费甝、顾彪、刘焯、刘炫六家,而以刘焯、刘炫最为详雅。其书实因二刘,非因费氏。
公武或以《经典释文》所列义疏仅甝一家,故云然欤?《朱子语录》谓“《五经》疏《周礼》最好,《诗》、《礼记》次之,《易》、《书》为下”,其言良允。
然名物训故究赖之以有考,亦何可轻也!
△《洪范口义》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胡瑗撰。瑗有《周易口义》,已著录。是书《文献通考》作《洪范解》,朱彝尊《经义考》注云“未见”。今其文散见《永乐大典》中,尚可排纂成书。
《周易口义》出倪天隐之手,旧有明文。晁公武《读书志》谓此书亦瑗门人编录,故无诠次首尾。盖二书同名《口义》,故以例推。其为瑗所自著与否,固无显证。
至其说之存於经文各句下者,皆先后贯彻,条理整齐,非杂记、语录之比,与公武所说不符。岂原书本无次第,修《永乐大典》者为散附经文之下,转排比顺序欤?抑或公武所见又别一本也?《洪范》以五事配庶徵,本经文所有。伏生《大传》以下逮京房、刘向诸人,遽以阴阳灾异附合其文,刘知几排之详矣。宋儒又流为象数之学,惟图书同异之是辨,《经》义愈不能明。瑗生於北宋盛时,学问最为笃实,故其说惟发明天人合一之旨,不务新奇。如谓天锡《洪范》为锡自帝尧,不取神龟负文之瑞;谓五行次第为箕子所陈,不辨《洛书》本文之多寡;谓五福六极之应通於四海,不当指一身而言:俱驳正注疏,自抒心得。又详引《周官》之法,推演八政,以经注经,特为精确。其要皆归於建中出治、定皇极为九畴之本辞。虽平近而深得圣人立训之要,非谶纬术数者流所可同日语也。《宋史》本作一卷。今校定字句,析为二卷。
(案:朱彝尊《经义考》,凡训释一篇者,悉汇载各经之末,不与训释全经者叙时代先后。然《隋志》载《系辞注》、《洪范五行传》、《月令章句》、《中庸讲疏》固杂置各经中也。今从古例,不复别编。后均仿此。)
△《东坡书传》十三卷(内府藏本)
宋苏轼撰。轼有《东坡易传》,已著录。是书《宋志》作十三卷,与今本同。
《万卷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