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抚采进本)
宋二程子门人所记,而朱子复次录之者也。自程子既殁以后,所传语录,有李<籥页>、吕大临、谢良佐、游酢、苏昞、刘绚、刘安节、杨迪、周孚先、张绎、唐棣、鲍若雨、邹柄、畅大隐诸家,颇多散乱失次,且各随学者之意,其记录往往不同。观尹焞以朱光庭所钞伊川语质诸伊川,伊川有若不得某之心,所记者徒彼意耳之语。则程子在时,所传已颇失其真。(案:此事见朱子后序中。)故《朱子语录》谓游录语慢,上蔡语险,刘质夫语简,李端伯语宏肆,永嘉诸公语絮也。是编成於乾道四年戊子,乃因家藏旧本,复以类访求附益,略据所闻岁月先后,编第成为二十五卷。又以行状之属八篇为附录一卷。《语录》载陈淳问第九卷介甫言律一条何意,曰:伯恭以凡事皆具,惟律不说,偶有此条,遂漫载之。又郑可学问《遗书》有古言乾坤不用六子一段如何?曰:此一段却主张是自然之理,又有一段却不取。又《晦庵文集》内有答吕伯恭书曰:《遗书》节本已写出,愚意所删去者,亦须用草纸抄出,逐条略著删去之意,方见不草草处。若暗地删却,久远却惑人云云。今观书内如刘安节所录谨礼者不透,须看《庄子》一条,语涉偏矫,则注云别本所增。又畅大隐所记道岂可离而不可离一条,纯入於禅,则注云多非先生语。其去取亦深为不苟矣。考《文献通考》载《遗书》卷目,与此本同。而黄震《日抄》所载则至十七卷而止,与此互异。又震所载《遗书》卷目吕与叔《东见录》及《附东见录》均次为第二卷,而此本则《次附东见录》为第三卷,殆传本有异同欤?至附录中年谱一篇,朱子自谓实录所书文集内外书所载,与凡他书之可证者。震则谓朱子访其事於张绎、范棫、孟厚、尹焞而成。盖朱子举其引证之书,震则举其参考之人,各述一端,似矛盾而非矛盾也。
△《二程外书》十二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亦二程子门人所记,而朱子编次之,成於乾道癸巳六月,在《遗书》之后五年。后序称《遗书》二十五篇,皆诸门人当时记录之全书,足以正俗本纷更之谬。
而於二先生之语则不能无所遗。於是取诸人集录,参伍相除,得此十二篇,以为《外书》。凡采朱光庭、陈渊、李参、冯忠恕、罗从彦、王蘋、时紫芝七家所录,又胡安国、游酢家本及《建阳大全》集印本三家,又传闻杂记自王氏《麈史》至孔文仲《疏》,凡一百五十二条,均采附焉。其语皆《遗书》所未录,故每卷悉以拾遗标目。其称《外书》者,则朱子自题所谓取之之杂,或不能审所自来,其视前书,学者尤当精择审取者是也。中间传闻异词,颇不免於丛脞。如程氏学拾遗卷内,以望道未见为望治道太平一条,黄震《日抄》谓恐於本文有增。又时氏本拾遗卷内,以老子天地不仁万物刍狗之说为是一条,震亦谓其说殊有可疑。盖皆记录既繁,自不免或失其本旨。要其生平精语,亦多散见於其中。故但分别存之,而不能尽废。如吕氏《童蒙训》记伊川言僧家读一卷经,要一卷经道理受用,儒者读书,都无用处一条。又明道至禅寺,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一条。《朱子语录》尝谓其记录未精,语意不圆。而终以其言足以警切学者,故并收入传闻杂记中,无所刊削。其编录之意,亦大略可见矣。
△《二程粹言》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杨时撰。时字中立,南剑州将乐人。熙宁九年进士,官至国子祭酒。高宗即位,除工部侍郎,兼侍读,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卒谥文靖。事迹具《宋史》本传。时始以师礼见明道於颍昌,相得甚欢。明道殁,又见伊川於洛。
南渡以后,朱子及张栻等皆诵说程氏,屹然自辟一门户。其源委脉络,实出於时。
是书乃其自洛归闽时以二程子门人所记师说,采撮编次,分为十篇。朱子尝称明道之言发明极致,善开发人;伊川之言即事明理,尤耐咀嚼。然当时记录既多,如《遗书》、《外书》、《雅言》、《师说》、《杂说》之类,卷帙浩繁,读者不能骤窥其要。又记者意为增损,尤不免牴牾庞杂。朱子尝欲删订为节本而未就。
世传张栻所编《伊川粹言》二卷,又出依托。惟时师事二程,亲承指授,所记录终较剽窃贩鬻者为真。程氏一家之学,观於此书,亦可云思过半矣。
△《公是先生弟子记》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刘敞撰。敞有《春秋传》,已著录。是编题曰弟子记者,盖托言弟子之所记,而文格古雅,与敞所注《春秋》词气如出一手,似非其弟子所能。故晁公武《读书志》以为敞自记其问答之言,当必有据也。公武又称,书中於王安石、杨慥之徒书名,王深甫、欧阳永叔之徒书字,以示褒贬。今考公武所说,亦大概以意推之。即如王回一人,论四岳荐鲧一条,论圣人一条,则书其名。论泰伯一条,论晋武公一条,则书其字。是於褒贬居何等乎?且其书固多攻王氏新学,而亦兼寓针砭元祐诸贤之意,故其言曰:淫声出乎律吕,而非所以正律吕也;小道生乎仁义,而非所以明仁义也。又曰:八音不同物而同声,同声乃和;贤能不同术而同治,同治乃平。又曰:忘情者自以为达,悖情者自以为难,直情者自以为真,三者异趋而同乱。又曰: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