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渐而变,莫知其然,未有能毅然决裂,尽改前代旧法者。知声音万变,不可以一人之私意定也。
人龙乃欲以一人之口吻,强天下万世而从我。其自谓穷极精妙者,以叩他人则扞格矣,岂能行之事乎?其不用见、溪、群、疑等字为字母,而以一英轩、二英烟至三十焚烦为声母,不过改头换面,其用实同。其所论反切之法,以为切密於反,切可通反,而反不可通切。反为翻读,其途易泛。切为疾读,其用尤的。不知自孙炎以来,但称某字某反,唐人讳反,乃皆称切,唐玄度《九经字样》具有明文。
其后乃兼称反切,不必穿凿字义,横生分别。其谓徵音不立专部,寄之角部转音唏韵之中,而宫、商各部皆杂入正徵、变徵诸音,此即徵音为事,散见於君臣民物之理,亦殊为附会。至论今韵无入十三部古皆有入,今韵有入之部古皆无入,此即回互通转之所由生。则又故示颠倒,冀耸俗听者矣。
△《韵蕞》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徐世溥撰。世溥有《夏小正解》,已著录。此其所著韵书。前有《自序》,其所谓华严字母如曲涧泉行,诸韵递及如九历重阶,四声顺次如司天刻漏,经世交切如机中织锦。后复为图以释之,所见未尝不合。至其论韵,则以《洪武正韵》为主,而於《广韵》似未寓目,第执今所行《平水韵》以上下古今之韵学,隘矣。
又欲於三十六母影、喻之外增以乌、汪等母,与其辨上、下平之说,大抵皆师心自用之学也。
△《诗韵更定》五卷(内府藏本)
国朝吴国缙编。国缙字玉林,全椒人。顺治壬辰进士。韵书之作,所以辨别声音,不专为诗而设。流俗名曰“诗韵”,莫知所本。毛奇龄《古今通韵》,以为诗韵者试韵之讹,然唐宋以来,并无试韵之名,奇龄不免於臆说。考吴澄《支言集》,有张寿翁《事韵撷英序》曰“荆国、东坡、山谷,始以用韵奇险为工。
盖其胸中蟠万卷书,随取随有。傥记览之博不及前贤,则不能免於检阅,於是乎有诗韵等书。然其中往往陈腐,用之不能起人意”云云。然则其始以《韵府》之类便於作诗押用,遂谓之诗韵。其后但收韵字,不载词藻者,亦遂沿用其名耳。
国缙此本,以“诗韵”为名,已失於不考。又每部之字分一选、二选、三选、汰字四类,大抵以最熟易押者为上选,稍难用者次之,不常用者则汰除。如《一东》汰“潼”字,《二冬》汰“淞”字,是并临潼、吴淞亦为僻字禁用也。其诗当作何等语耶?△《声韵源流考》(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万斯同撰。斯同有《庙制图考》,已著录。其作此编,盖欲详考声韵之沿革。首列历代韵书之可考者,次列历代韵书之无考者,而采摭其序文、凡例、目录,以存梗概。上起魏李登《声类》,下迄国朝顾炎武、毛奇龄、邵长蘅之书,无不采录。而草创未终,略无端绪;匡廓粗具,挂漏宏多。如首列李登、吕静、周颙、沈约、萧该、阳休之、陆法言、唐玄宗、孙愐、颜元孙、颜真卿、李舟、李涪、徐锴、陈彭年、丁度、吴棫、毛晃、刘渊、周德清、韩道昭、黄公绍、阴时夫、宋濂(案此书以乐韶凤为首,其《序》则濂所撰,专归之濂,殊误)、孙吾与、杨黼(案《韵学集成》著者章黼,此杨黼亦误)、张之象、潘恩之书,已为不备。而李涪《刊误》不过偶论韵一条,并非韵书,尤为循名失实。续列历代韵书总目,自周研至张贵谟,凡三十二家,皆宋以前人,注云“已见前篇者不录”。然其中有名可考者,如唐僧智猷《辨体加字切韵》五卷见於《唐志》、《宋志》,宋僧《鉴聿韵总》五篇见於欧阳修集,皆前篇所遗,竟漏不载。又载李启《声类》十卷,注曰“魏校书令”。隋、唐二《志》俱无,知斯同何所本。
殆辗转裨贩,误左校令为校书令,误李登为李启,而未能考正耶?所列诸韵目录,仅《广韵》、《平水韵》、《韵会》、《正韵》、《韵经》五家,其他即姑勿论。
《广韵》繁、简二本,有《殷》、《文》独用,《欣》、《文》同用之分,《集韵》与《唐韵》有改并窄韵十二部之别,乃韵书沿革之大者,亦竟遗之。至於论古韵,则吴棫、陈第、顾炎武、毛奇龄、邵长蘅诸说,南辕北辙,互相攻击,而并全录其文,无一字之考订。知为杂抄之本,不过储著书之材,而尚未能著书。
后人以其名重,遂录传之,故触处罅漏如是也。
△《谐声品字笺》(无卷数,内府藏本)
国朝虞德升撰。德升字闻子,钱塘人。其书以字韵之学向来每分为二,不相统摄,因取六书谐声之义品列字数。其法总五十七声,分三十九字,合九十六音,共千六百母,而六万有奇之字毕归之,使学者可因声以检字。盖本其父咸熙草创之本,而复为续成之者也。不知谐声仅六书之一,不能综括其全。故自来字书、韵书,截然两途。德升必强合而一之,其破碎支离,固亦宜矣。
△《类音》八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国朝潘耒撰。耒字次耕,号稼堂,吴江人。康熙己未召试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耒受业於顾炎武。炎武之韵学,欲复古人之遗。耒之韵学,则务穷后世之变。其法增三十六母为五十母,每母之字横播为开口、齐齿、合口、撮口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