纂修《周易折中》,请复用朱子古本。是编乃仍用注疏本,盖成书在前也。其《语录》及《榕村全集》所载,颇申明《先天》诸图。而是编则惟解《说卦传》“天地定位”一章,附举此义,然亦不竟其说。馀皆发明《易》理,兼证以《易》象,而数则略焉。盖亦谓邵子之学为《易》外别传也。其解《系辞传》“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二句,曰“《彖辞》所取,或有直用其爻义者,或有通时宜而爻义吉凶准以为决者。故以是观之,不中不远。
惟其合始终以为质,故时物不能外”云云,《观彖》之名盖取诸此。其解九四“重刚而不中”句,不以重字为衍文。解“履霜坚冰,阴始凝也”句,不从《魏志》作“初六履霜”;解“后得主而有常”句,不从程《传》增“利”字。解“盖言顺也”句,不以顺为慎,以及“比,吉也”句、“比之匪人”句、“同人曰”句、“小利有攸往,天文也”句、“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句、“渐之进也”句、“上九鸿渐于陆”句与“地之宜”句,皆不从程《传》、《本义》脱误之说。惟据《汉律历志》移“天一地二”二十字从程《传》“能研诸侯之虑”句,“侯之”二字衍文,从《本义》耳(案光地谓诸为侯之合音,想以古经旁注字切而误增,不知反切始自孙炎,古经安得注字切,其说殊误。谨附订於此)。
盖尊信古经,不敢窜乱,犹有汉儒笃守之遗。其大旨虽与程、朱二家颇有出入,而理足相明,有异同而无背触也。
△《周易浅述》八卷(内府藏本)
国朝陈梦雷撰。梦雷字省斋,闽县人。顺治己丑进士。官翰林院编修。缘事谪戍,后蒙恩召还,校正铜板。复缘事谪戍,卒於戍所。是编成於康熙甲戌,乃其初赴尚阳堡时所作。大旨以朱子《本义》为主,而参以王弼《注》、孔颖达《疏》、苏轼《传》、胡广《大全》、来知德注。诸家所未及及所见与《本义》互异者,则别抒己意以明之。盖行箧乏书,故所据止此。其《凡例》称解《易》数千家,未能广览,道其实也。然其说谓《易》之义蕴不出理、数、象、占,顾数不可显,理不可穷,故但寄之於象,知象则理、数在其中,而占亦可即象而玩,故所解以明象为主。持论多切於人事,无诸家言心言天、幻窅支离之说。其诠理虽多尊朱子,而不取其卦变之说;取象虽兼采来氏,而不取其错综之论:亦颇能扫除轇轕。惟卷末所附三十图乃其友杨道声所作,穿凿烦碎,实与梦雷书不相比附。以原本所载,姑仍其旧存之,置诸不论不议可矣。
△《易原就正》十二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包仪撰。仪字羽修,邢台人。拔贡生。其始末无考。观其《自序》,称早年闻有《皇极经世》而无由求得其书。自顺治辛卯至康熙已酉,七经下第,贫不自存,薄游麻城,乃得其书於王可南家。至江宁寄食僧寺,玩求其旨者一年,始有所得。盖亦孤寒之士,刻志自立者也。仪之学既从邵子入,故於陈抟《先天图》信之甚笃。其《凡例》并谓行世《易》说,种不胜数,要皆未尝读《皇极经世》,无怪乎各逞私智,而总非立象尽意、观象系辞之本旨。其持论尤胶於一偏。
然其书发挥明简,词意了然,乃非抛荒《经》义,排比黑白,徒类算经者可比。
其谓《洛书》无与於《易》,则差胜他家之缴绕。每爻皆注所变之卦,亦尚用《左氏》筮法,颇为近古。盖其学虽兼讲先天,而实则发明《易》理者为多。其盛推图学,特假以为重焉耳。
△《大易通解》十五卷、附录一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魏荔彤撰。荔彤字念庭,柏乡人。大学士裔介之子。官至江常镇道。是编乃其罢官后所作,其论画卦,谓与《河图》、《洛书》,只可谓其理相通,不必穿凿附会。又以《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非生卦之次序。其论爻则兼变爻言之,谓占法二爻变者以上爻为主,五爻变者占不变爻,四爻变者占二不变爻,仍以下爻为主,馀占本爻与象辞。至论《上经》首《乾》、《坤》,中间变之以《泰》、《否》,《下经》首《咸》、《恒》,中间交之以《损》、《益》,尤得二篇之枢纽,皆颇有所见。惟不信先儒扶阳抑阴之说,反覆辨论。大意谓“阴阳之中,皆有过不及,皆有中正和平。
德皆有美凶,品皆有邪正,非阳定为君子,阴定为小人,阴阳中皆有君子、小人。
阳之美德刚健,其凶德则暴戾。阴之美德柔顺,其凶德则奸佞。阴阳之君子俱当扶,小人俱当抑。阴阳二者,一理一气,调济刚柔、损益、过不及,务期如天地运化均平之时。此四圣人前民之用,赞化之心,而《易》所以作也”云云。其说甚辨。然观於《乾》、《坤》、《姤》、《复》之初爻,圣人情见乎辞矣,荔彤究好为异论也。
△《易经衷论》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张英撰。英字敦复,桐城人。康熙丁未进士。官至文华殿大学士。谥文端。是书专释六十四卦之旨,而不及《系辞》、《说卦》、《序卦》、《杂卦》。
每卦各为一篇,诠解大意而不列《经》文。大抵以朱子《本义》为宗,然於《坎卦》之“贰用缶”句,又以《本义》为未安,而从程《传》以“樽酒簋贰”为句,则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