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吕氏春秋》亦作“兴云”。如斯之类,尤失之目睫之前也。
△《谈经》九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郝敬撰。敬有《周易正解》,已著录。此书一名《经解绪言》。敬所著《九经解》,凡一百六十五卷,一百六十七万馀言。此则提其大要,别为九卷,总题曰《山草堂集》。盖后来编入集中也。凡《易》七十条、《书》三十条、《诗》五十四条、《春秋》五十六条、《礼记》十三条、《仪礼》二十条、《周礼》四十二条、《论语》二十六条、《孟子》三十二条。敬天资高朗,论多创辟,而臆断者亦复不少。其详皆具《经解》中。此亦可见所学之大概也。
△《六经三注粹抄》(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许顺义撰。顺义字如斋,晋江人。是书前后无序跋,不知何时所作。验其版式,盖万历以后之坊本。其书以《易》、《诗》、《书》、《春秋》、《礼记》、《周礼》为“六经”,名既杜撰,又经文多所删节,其注亦割裂饾飣。所谓“三注”者,亦不知三家为谁。殆书贾射利所刊也。
△《五经纂注》五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旧本题“竟陵锺惺纂注”,有惺《自序》。而书前又有舒文鼎所为《凡例》,云:“今本朱、蔡、陈、胡之统训,一就伯敬先生为取衷。”则其书非惺所为矣。
其书皆删节经文。《易》则一卦内删数爻,《诗》则一篇中删数章,《书》则一篇中删数段,《春秋》、《礼记》删节尤甚。惺似不谬陋至此,或亦书贾所托名欤?△《峚阳草堂说书》七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郑鄤撰。鄤号峚阳,武进人。天启壬戌进士,改庶吉士。崇祯中为温体仁所构,诬以杖母不孝,磔於市。是编首为《中庸说》一卷,次《大学意》一卷。以《中庸》冠《大学》前者,其说谓《中庸》以明德终,《大学》以明德始,《大学》实继《中庸》而作也。《论语咏》一仿宋张九成之例,以绝句代笺疏。次《孟子略述》,随意标举而说之,故曰“略”焉。四书皆崇祯十二年诏狱中作,以授其子珏者。次《诗书论世》三卷,则杂论《诗》、《书》二经。大抵皆明末狂禅,提唱心学,无当於圣贤之本旨。
△《拙存堂经质》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冒起宗撰。起宗字宗起,如皋人。崇祯戊辰进士,官至湖广布政使参议。
是书凡九十六篇,分条考辨,其中颇有典核之条。如辨《书》七政皆右旋,蔡《传》未为实测;《诗小序》与经传多相符;申公《诗说》不合於《鲁诗》者凡数端;《国风》非徒诗,程大昌《诗议》颇误;引《方言》“东齐土作谓之杼,木作谓之柚”证《诗》“杼柚其空”;引《史记》、《国语》证赵朔生年。其他考《书》与《春秋》舆地者,亦见根据。他如谓《大司徒》、《小司徒》等止言都鄙而不及乡遂,以都鄙即乡遂也。《乡师》言六乡,《遂人》言六遂,而不及都鄙,以乡遂即都鄙也。且谓六乡七万五千家,六遂亦如之,则十五万家。一人受百亩,百里之国,田九百万亩。除公田外,仅八万家,其馀七万家将於何处受田?若都鄙在乡遂外,彼公侯伯等国卿大夫士之采地将何所受?今考《大司徒》曰:“辨其邦国都鄙之数。”又曰:“帅六乡之众。”《小司徒》曰:“以稽国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数。”又曰:“乃颁比法於六乡之大夫。”则一职之内,都鄙与六乡并举,何得谓《大司徒》、《小司徒》等止言都鄙而不及乡遂耶?至谓百里之国尚不能容六乡、六遂之夫田,何得更有都鄙?不知天子六乡、六遂,大国止有三乡、三遂,次国二乡、二遂,小国一乡、一遂。《费誓》“鲁三郊三遂”,是其明证。且乡遂之制,既据《周礼》,即当以《周礼》封国之数为正。
如公五百里,开方百里者五五二十五。侯四百里,开方百里者四四十六。大国三乡,止三万七千五百家,合三遂止七万五千家。二十五同而容七万五千家,仅得三十五分之一,岂此外更不容有都鄙乎?起宗误以侯国亦六乡、六遂,与天子同制,而又不用《周礼》封国之数,宜乎以百里之国不能容六乡、六遂也。《春秋襄七年传》:“叔仲昭伯为隧正。”“隧”与“遂”通,则有遂之名。又《襄九年传》曰:“二师令四乡正敬享。”则有乡之名。《庄二十八年传》曰:“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则有都之名。又《庄二十八年传》曰:“群公子皆鄙。”
《昭二十年传》曰:“县鄙之人。”则有鄙之名。《襄三十年传》曰:“子产使都鄙有章。”则有都鄙之名。何谓诸侯有乡遂即不得有都鄙乎?起宗徒以遂官所统之县正、鄙师与稍县之县、都鄙之鄙各称相混,遂谓都鄙统於乡遂,不知《周礼》名同者不一而足。闾师之名与闾胥同,县师之名与县正同,岂得谓闾师、县师即闾胥、县正乎?又《周礼》有都宗人、家宗人、都司马、家司马,皆都鄙之官也,而起宗谓《周礼》有乡遂之官,无都鄙之官,误矣。又《杂记》曰:“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注》:“大夫虽尊,不以其服服父母兄弟,嫌若逾之於礼。”其意最精,而起宗乃以为訾。又於《书》则极尊《古文尚书》,力诋梅鷟。於《春秋》谓周不用子正,并谓秦不用亥正。此皆误袭前人之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