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公羊》袭取《穀梁》之书而续为之,其说不知所据。大旨谓《左传》可信者十之四,不可信者十之六;《公羊》亦多谬戾;惟《穀梁》犹不失圣门之旧。前有自题《口号》云:“自读《春秋》四十年,只如群动对青天。
迩来深考流传义,始觉先儒多误传。”其命意所在,可概见矣。
△《春秋疏略》五十卷(河南巡抚采进本)
国朝张沐撰。沐有《周易疏略》,已著录。是书以《经》文为鲁史,以《左传》为孔子所作。谓孔子取鲁史尊之为《经》,而以不可为《经》者挨年顺月附录《经》左,命之曰《左传》。异哉斯言!自有经籍以来,未之闻也。
△《春秋类考》十二卷、《春秋疑义》一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华学泉撰。学泉字天沐,无锡人。顺治中布衣。其书取《春秋》大事分八十八门,以类排比。每事之下,附以诸家之注,间缀己说。大旨崇尚宋儒,尤多主胡《传》。其《疑义》一卷,则专抒《类考》中未尽之蕴。然有无庸疑而疑者。如谓《司马法》一甸五百一十二家而出兵车一乘、甲士、步卒七十五人。若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当八万五千三百家而后足一军之数。天子六乡止七万五千家,不能供一军。不知一甸五百一十二家出七十五人,此采地出军之法也;每一家即出一人者,乡遂出军之法也。天子六军出自六乡,不出自采地。六乡以七万五千家而出七万五千人,何患不足六军之数?学泉混二法而为一,宜其疑也。如此之类,颇为失考。近时顾栋高著《春秋大事表》,体例亦略仿此书,而大致皆不出宋程公说之《春秋分纪》。疑二人皆未见公说书也。
△《春秋辑传辨疑》(无卷数,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李集凤撰。集凤字翙升,山海卫人。今其地为临榆县。集凤尝官洛阳县丞。《畿辅通志》称其淹贯群籍,尤善《春秋》。汇先儒注解,讨辨详核,历三十年,凡四易稿,然后成书六十五卷,名曰《春秋辨疑》。此本细字密行,凡五十二巨册,不分卷帙,盖犹其未编之稿。以纸数计之,当得一百馀卷,《通志》所言似未确也。其书所载《经》文,皆从胡《传》,而三《传》之异同则附录之,未免信新本而轻古《经》。说经则事多主左,义多主胡,故并尊之曰“左子”、“胡子”,比拟亦为不类。其诸家所解,则胪列而参考之。徵引浩博,辨论繁复,殆有《尧典》二字说十四万言之势焉。
△《春秋惜阴录》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徐世沐撰。世沐有《周易惜阴录》,已著录。是编於《经》义刻意推求,而往往失之迂曲。如“春王正月”,知断断不能称夏正,而必回护其说,谓冠之以春正,见周正之不善,言外见行夏时之意。至《经》末“春西狩获麟”,亦谓春为夏之冬,盖终以夏时之意。《经》必一时无事,乃空书首月以备天道。其二月、三月有事,则正月可以不书,此通例也。而於《定公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盖因穀梁氏发《传》於“春王”二字之下,故注疏家断“春王”二字别为一条,其文实与“三月”相贯。世沐见其别为一条,遂以为无君不可书正月,故但书“春王”二字。圣人有是书法乎?郑伯克段则谓郑庄谋逐其弟,鲁当讨之。圣人书此,与讨陈恒同义。是为臣讨君,纲常倒置矣。“纪履緰来逆女”,则疑鲁丧制未满,不应嫁女,圣人用以示讥。考是时距隐公即位已二十二月。逾年改元之前,不知其已经几月,安见惠公之卒不在前一年之春夏乎?其他节外生枝,率皆此类。又自《襄公二十二年》以后,每年必增书孔子事。
夫《左传》书孔子卒,二《传》纪孔子生,先儒已以为非礼。以先师家牒、年谱增入国史之中,殆於周有二王,鲁有两公。尊圣人者不宜尊以所不受也。
△《春秋蓄疑》十一卷(陕西巡抚采进本)
国朝刘荫枢撰。荫枢有《大易蓄疑》,已著录。是编以治《春秋》者信《传》而不信《经》,故於《经》文各条下列三《传》及胡氏《传》为案,而以己意断其得失。於胡《传》尤多驳正,颇能洗附会穿凿之习。而或并《左传》事实疑之,则师心太过矣。
△《春秋集解》十二卷、附《校补春秋集解绪馀》一卷、《春秋提要补遗》一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国朝应捴谦撰。捴谦有《周易集解》,已著录。是书节录三《传》及胡安国《传》,参证诸家之说,而以己意折衷之。前有《自序》,末附《校补春秋集解绪馀》一卷,则其门人钱塘凌嘉邵所补辑也。凡捴谦之说,称曰“应氏”,而嘉邵之说则退一格以别之,皆摘论《经》中疑义。又附《春秋提要补遗》一卷,如军赋、祭祀等事,分门类记,不书捴谦姓氏,当亦嘉邵所著欤?△《春秋遵经集说》二十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国朝邱锺仁撰。锺仁字近夫,昆山人。康熙戊午应博学宏词,老不与试,特赐中书舍人。其《凡例》称,是编本述孟子、朱子说《经》之义,故冠二子之说於简端。其《集说》则兼取诸家。然其书瑕瑜互见。如“春王正月”之说,自张以宁以后辨析已无疑义,乃仍以夏时谬论反覆支离。又如“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乃以为志楚之强,所以旌将来齐桓之功。凡此之类,多不足据。其他如“叔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