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一曰类、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祭、五曰攻、六曰说。”郑康成《注》谓攻、说则以辞责之,如其鸣鼓。然则攻固六祈之一矣。时可所言,殊为失考。至昭公二十九年“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杜《注》、孔《疏》皆谓冶石为铁,用橐扇火谓之鼓,计会一鼓便足。时可则引王肃《家语注》云:“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四石为鼓。”盖用四百八十斤铁以铸刑书,适给於用。则胜《注》、《疏》说多矣。盖虽间有臆断,而精核者多,固赵汸《补注》之亚也。此书旧与《左氏讨》、《左氏论》合为一书,总标曰《元敏天池集》。意当时编入集内,故钞本尚袭旧题。今惟录此编,而所谓《讨》与《论》者则别存目,故各分著其名焉。
△《春秋质疑》十二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杨于庭撰。于庭字道行,全椒人。万历庚辰进士,官至兵部职方司郎中。
此书之旨,以胡安国《春秋传》意主纳牖,褒讳抑损,不无附会。於《春秋》大义,合者十七,不合者十三。又於《左氏》、《公》、《穀》或采或驳亦不能悉当,因条举而论辨之。如胡氏谓春王正月乃以夏时冠周月,于庭则引《礼记》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有事於祖”,证日至之为冬至,即知周以子月为正月。又胡氏谓《经》不书公即位为未请命於王,于庭则引《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越四月,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成公八年》“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赐公命”,据此则锡命皆在即位之后数年或数月,可知前此之未尝请命而皆书即位,胡说未可通。又胡氏以从祀先公为昭公,至是始得从祀於太庙,于庭则谓季氏靳昭公不得从祀,其事不见於三《传》,至冯山始创言之,胡氏不免於轻信。凡此之类,议论多为精确。固非妄攻先儒,肆为异说者比也。
△《春秋孔义》十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高攀龙撰。攀龙有《周易易简录》,已著录。是书斟酌於左氏、公羊、穀梁、胡安国四家之《传》,无所考证,亦无所穿凿。意主於以《经》解《经》,凡《经》无《传》有者不敢信,《传》无《经》有者不敢疑,故名曰《孔义》,明为孔子之义而非诸儒之臆说。虽持论稍拘,较之破碎缴绕,横生异议,犹说《经》之谨严者矣。朱彝尊《经义考》此书之外别有李攀龙《春秋孔义》十二卷,注曰“未见”。今案书名卷数并同,攀龙之名又相同,不应如是之巧合。考李攀龙惟以诗名,不以经术见。其《墓志》、本传亦不云尝有是书。岂诸家书目或有以攀龙之名同,因而误高为李者,彝尊未及考核,误分为二欤?△《春秋辨义》三十九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卓尔康撰,尔康有《易学》,已著录。是书大旨分为六义:曰《经》义、曰《传》义、曰书义、曰不书义、曰时义、曰地义。持论皆为醇正。其《经》文每条之下,皆杂取旧说排比诠次,而断以己意。每公之末,又各附以《列国本末》一篇,举系於盛衰兴亡之大者,别为类叙,亦颇有体要。中间如甲戌己丑陈侯鲍卒,以为是甲戌年正月己丑,史官偶倒其文。不知古人纪岁,自有阏逢、摄提格等岁阴、岁阳二十二名。其六十甲子,古人但用以纪日,不以纪岁。又如五石、六鹢谓外灾,何以书?为其三恪,且在中国。不知晋之梁山崩,宋卫陈郑灾,岂皆三恪乎?又天王狩于河阳,谓晋欲率诸侯朝王,恐有畔去者,故使人言王狩以邀之。其心甚盛,无可訾议。尤为有意翻新,反於理有碍。此类皆不可为训。然如谓“郑人来渝平”当依左氏训更成,其以为堕成、不果成者,文义皆误;又解“戎伐凡伯于楚丘”,谓一国言伐,一邑亦言伐,一家言伐,一人亦言伐,《公羊》以伐为大,乃不知侵伐之义,强为之辞:则皆明白正大,足破诸说之拘牵。
在明季说《春秋》家,犹为有所阐发焉。
△《读春秋略记》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朱朝瑛撰。朝瑛有《读易略记》,已著录。其学出自黄道周,颇不拘墟於俗见,而持论不必皆醇。是书辑录旧文,补以己意。所采上自啖助、赵匡,下及季本、郝敬,大抵多自出新义,不肯傍三《传》以说经者。朝瑛之所论断,亦皆冥搜别解,不主故常。如谓甫父二字古文通用,为男子之美称,孔父之字嘉,犹唐杜甫之字美。此与程子以大为纪侯之名,援栾大为例者何异?又力斥《汉书五行志》穿凿傅会之非,而於“恒星不见”一条,乃引何休之说以为法度废绝、威信不行之验。与胡安国不谈事应,而星孛北斗大辰仍采董仲舒、刘向义者亦同。
至於论隐公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乃三月非二月,“夫人子氏”为隐公之夫人而非仲子,亦未尝不考证分明。大致似叶梦得之《三传谳》,而学不能似其博;似程端学之《三传辨疑》而论亦不至似其迂。其於二书,盖皆伯季之间。
置其偏僻,择其警策,要不失为读书者之说经也。
△《春秋四传质》二卷(湖南巡抚采进本)
明王介之撰。介之字石崖,衡阳人。是书取三《传》及胡安国《传》异同,断以己意。其“无骇卒”一条云,《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事屡变,文亦屡易。
四《传》各成其说,而断以义,则胡氏精而《公》、《穀》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