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以史法,终乖限断。鼎祚既通编八代之文,自宜附之魏末,使名号不舛,时代靡差。乃因仍《晋书》之失,存其帝号以冠篇,是亦失於纠正者矣。
△《宋文纪》十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鼎祚所辑《八代文纪》卷溢三百,其版行者,自《皇霸》至《西晋》而止。鼎祚殁后,应天巡按御史张煊、宁国府知府周维新始为次第开雕。
而此集先成,故卷首独有煊及维新《序》。宋之文,上承魏、晋,清俊之体犹存;下启晋、梁,纂组之风渐盛。於八代之内,居文质升降之关,虽涉雕华,未全绮靡。观鼎祚所录,可以见风气转移,日趋日变之故焉。其编纂之体,略同汉、晋,中间如《庐山公九锡文》和《香方》之类,钜细兼收,义取全备,犹之<鱼旦>表、头责子羽文,诸作,咸登前牒,不能以芜累为讥。惟《宋公册封九锡禅代》诸文,既为晋人所撰,自当附之於《晋纪》,移而入宋,於例殊乖。又司马越《女铭词》,虽发自宋年,而撰由晋代,附之简末,尤无取义,是则编次之疏矣。
△《南齐文纪》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是集於酬答之文,参错附录,及误载前代册诰,与诸集略同。
而体例尤为丛脞,如《永明五年九月诏》,乃《齐书》撮叙其事,而以为诏词;高祖《与周盘龙第二敕》,明帝《手诏王思远》,皆只常言五字,但可存为故实,岂宜目以文章。无姓名之文,例附於末;而《鱼腹侯子响还本奏》独列於前。代拟诸作,例归操觚之人,而褚渊《禅齐诏》、江淹《筑垒教》独不画一。曹景宗《与弟义宗书》,沈约《答陆厥乐蔼书》,犹曰人虽入梁,事关齐代。至於宋顺帝《答诛黄回诏》,则《宋文纪》自为一集,何以隔代阑入?若刘虬《答萧子良书》,已见二卷,又见六卷,失检抑又甚矣。其间如高祖《与王彦之书》,《尺牍》误以为世祖。崔觉《与妹书》,《尺牍》误以为崔恭祖。亦间有小小驳正。
然如黄回一人,隔数页而重注;曹虎一人,前注见北魏,而七卷之中乃别出曹虎之名,详注爵里,矛盾者正复不少。徒以一代之文,兼收全备而存之耳。
△《梁文纪》十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是集,采梁一代之文,多取之《梁书》、《南史》及诸家文集,故所录不甚繁碎,考证亦颇精核。惟以后梁萧岿退附外国之后,不与诸王同列,殊乖次序。又侯景矫诏入於简文帝文内,亦非事实。他若梁武帝《请谥答诏》,不著其人,稍为疏漏;《江淹集》作於齐代,割以入齐,《齐文纪》既已发例,何佟之之文,乃云以上作於齐朝,以下作於梁世,但为分注,而全入此集,亦未免自乱其例。然较他集,终为有条理也。梁代沿永明旧制,竞事浮华,故裴子野撰《雕虫论》以砭其失。简文帝与《湘东王书》曰:“六典、三礼所施则有地,吉凶嘉宾,用之则有所。未闻吟咏性情,反拟《内则》之篇,操笔写志,更摹《酒诰》之作。迟迟春日,反学归藏,湛湛江水,遂同大传。”又曰:“时有效谢康乐、裴鸿胪文者,亦颇有惑焉,谢客吐言天拔,出於自然;时有不拘,是其糠粕;裴氏乃良史之才,了无篇什之美。谢故巧不可阶,裴亦质不宜慕。”一代帝王,持论如是,宜其风靡波荡,文体日趋华缛也。然古文至梁而绝,骈体乃以梁为极盛。残膏賸馥,沾溉无穷,唐代沿流,取材不尽,譬之晚唐五代,其诗无非侧调,而其词乃为正声。寸有所长,四六既不能废,则梁代诸家,亦未可屏斥矣。
△《陈文纪》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南朝六代,至陈而终,文章亦至陈而极敝。其时能自成家者,诗惟阴铿、张正见;文则徐陵、沈炯以外,惟江总所传稍多。而或久仕梁朝,上承异代;或晚归隋主,尚署前衔,鼎祚兼其前后诸作,割并於陈,以足卷帙,未免朝代混淆。然鼎祚既取《南北朝文通》,为编次,苟阙其一代,则源流始末,有所未详,斯亦不得已之变例也。况永明、天监,相去未遥,江左馀风,往往而在韩、柳未出以前,王、杨之丽制,燕、许之鸿篇,多有取材於是者,亦不能以其少而废之矣。
△《北齐文纪》三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北齐著作,邢、魏居首,其馀零篇短札,取备卷帙而已。所采自正史以来,不过《文苑英华》、《艺文类聚》、《通鉴》诸书,盖流传本少,蒐辑为难,非其网罗之未备也。其首列高欢、高澄,亦同西晋之编,滥登三祖;他如《侯景报高澄书》,史明言王伟;《文宣即位告天文》,史明言魏收,《天保元年大赦诏》,《艺文类聚》明言邢邵,而不归操笔之人。竟冒署其所代,核以事实,亦未睹其安。又《颜氏家训》,各自为书,史志相沿著录,设使全文载入,已於体例有乖,乃仅录其《叙致》一篇,而一篇之中,又仅录其首四五行,岂非以篇页无多,忽而不检,致是疏漏欤?考崇祯戊寅周镳《序》鼎祚所辑文纪,自东晋以下,皆鼎祚没后所刻,盖中多草创之稿,其后人未尽是正,因而刊之,亦非尽鼎祚之失也。
△《后周文纪》八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梅鼎祚编。按“东汉”、“东晋”之名,所以别於“西”;“南齐”之名,所以别於“北”。若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