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见其式”云云。考郑《注》曰:“兵车之式深尺四寸三分寸之二”,则《经》所云“一在前者”皆为式。凡一尺四寸有奇之地,《注》始得云“式深”。若仅於两輢之中横架一木,名之曰式,则一木前后更不为式,《注》又何得以深浅度式乎?孔《疏》谓横架一木於车箱内,盖未会郑《注》“式深”二字之义。又郑《注》云“较,两輢上出式者”,两輢则两箱版也。上出式而度之以两輢,则两较各在两箱之上明矣。故《释名》曰:“较在箱上”,不云较在式上,是其明证。孔《疏》之误显然。至於《经》文凡云揉者,皆揉之使曲,而希逸反谓“揉之使直”,尤属不考。均不及永之所说确凿有徵。其他援引典核,率皆类此。其於古制,亦可谓考之详矣。
──右“礼类”《周礼》之属二十二部,四百五十三卷,皆文渊阁著录。
(案:《周礼》古谓之《周官》,钦定《三礼义疏》已复其本名。以诸家注本题《周礼》者十之九,难於一一追改,故姑从郑玄以来相沿之称。)
卷二十 经部二十
○礼类二△《仪礼注疏》十七卷(内府藏本)
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仪礼》出残阙之馀,汉代所传,凡有三本。一曰戴德本,以《冠礼》第一,《昏礼》第二,《相见》第三,《士丧》第四,《既夕》第五,《士虞》第六,《特牲》第七,《少牢》第八,《有司彻》第九,《乡饮酒》第十,《乡射》第十一,《燕礼》第十二,《大射》第十三,《聘礼》第十四,《公食》第十五,《觐礼》第十六,《丧服》第十七。一曰戴圣本,亦以《冠礼》第一,《昏礼》第二,《相见》第三,其下则《乡饮》第四,《乡射》第五,《燕礼》第六,《大射》第七,《士虞》第八,《丧服》第九,《特牲》第十,《少牢》第十一,《有司彻》第十二,《士丧》第十三,《既夕》第十四,《聘礼》第十五,《公食》第十六,《觐礼》第十七。一曰刘向《别录》本,即郑氏所注。贾公彦《疏》谓:“《别录》尊卑吉凶,次第伦序,故郑用之。二戴尊卑吉凶杂乱,故郑不从之也。”其《经》文亦有二本。高堂生所传者,谓之今文。鲁恭王坏孔子宅,得亡《仪礼》五十六篇,其字皆以篆书之,谓之古文。玄注参用二本。其从今文而不从古文者,则今文大书,古文附注,《士冠礼》“闑西阈外”句注“古文闑为{埶木},阈为蹙”是也。从古文而不从今文者,则古文大书,今文附注,《士冠礼》“醴辞”“孝友时格”句注“今文格为嘏”是也。
其书自玄以前,绝无注本。玄后有王肃《注》十七卷,见於《隋志》。然贾公彦《序》称“《周礼》注者则有多门,《仪礼》所注后郑而已”。则唐初肃书已佚也。为之义疏者有沈重,见於《北史》;又有无名氏二家,见於《隋志》:然皆不传。故贾公彦仅据齐黄庆、隋李孟悊二家之《疏》,定为今本。其书自明以来,刻本舛讹殊甚。顾炎武《日知录》曰:“万历北监本《十三经》中,《仪礼》脱误尤多。《士昏礼》脱‘婿授绥,姆辞曰:未教,不足与为礼也’一节十四字,赖有长安《石经》,据以补此一节,而其《注》、《疏》遂亡。《乡射礼》脱‘士鹿中翿旌以获’七字,《士虞礼》脱‘哭止,告事毕,宾出’七字。《特牲馈食礼》脱‘举觯者祭,卒觯,拜,长者答拜’十一字,《少牢馈食礼》脱‘以授尸,坐。取箪,兴’七字。此则秦火之所未亡,而亡於监刻矣”云云,盖由《仪礼》文古义奥,传习者少,注释者亦代不数人,写刻有讹,猝不能校,故纰漏至於如是也。今参考诸本,一一釐正,著於录焉。
△《仪礼识误》三卷(永乐大典本)
宋张淳撰。淳字忠甫,永嘉人。是书乃乾道八年两浙转运判官直秘阁曾逮刊《仪礼郑氏注》十七卷、陆氏《释文》一卷,淳为之校定,因举所改字句,汇为一编。其所引据,有周广顺三年及显德六年刊行之监本,有汴京之巾箱本,有杭之细字本,严之重刊巾箱本,参以陆氏《释文》、贾氏《疏》,核订异同,最为详审。近世久无传本,故朱彝尊《经义考》以为已佚。惟《永乐大典》所载诸条,犹散附《经》文之后,可以缀录成编。其《乡射》、《大射》二篇适在《永乐大典》阙卷中,则不可复考矣。《朱子语录》有曰:“《仪礼》士所罕读,难得善本。而郑《注》、贾《疏》之外,先儒旧说多不复见,陆氏《释文》亦甚疏略。
近世永嘉张淳忠甫校定印本,又为一书以识其误,号为精密,然亦不能无舛谬。”
又曰:“张忠甫所校《仪礼》甚仔细,较他本为最胜。今观其书,株守《释文》,往往以习俗相沿之字转改六书正体。”则朱子所谓不能无舛谬者,诚所未免。然是书存而古《经》汉《注》之讹文脱句藉以考识,旧椠诸本之不传於今者亦藉以得见崖略。其有功於《仪礼》,诚非浅小。今覆加检勘,各疏明其得失,俾瑜瑕不掩。原本残阙数处,亦考订补辑,附於下方。其书《宋史艺文志》作一卷,而陈振孙《书录解题》作三卷。考淳《自序》言:“裒所校之字,次为二卷,以《释文》误字为一卷,附其后,总为三卷。”则《宋志》一卷为传写之误明矣。
今仍釐为三卷,存其旧焉。
△《仪礼集释》三十卷(永乐大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