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行,而讹舛特甚。又参考本传及《文粹》、《文苑英华》诸书,其文不载於集者尚多。今旁加搜辑,於集外得颂一首、箴一首、表十八首、疏二首、状六首、策三首、批答一首、序十一首、启一首、书二首、露布一首、碑四首、墓志九首、行状一首,凡六十一首。皆依类补入。而原集目次错互者,亦诠次更定。仍厘为二十五卷,庶几复成完本焉。
△《曲江集》二十卷(广东巡抚采进本)
唐张九龄撰。九龄事迹具《唐书》本传。徐浩作九龄墓碑,称其学究精义,文参微旨,而不及其文集卷数。唐、宋二史《艺文志》俱载有九龄文集二十卷。
其后流播稍稀。惟明《文渊阁书目》有《曲江文集》一部四册,又一部五册。而外间多未之睹。成化间,邱濬始从内阁录出,韶州知府苏韡为刊行之。其卷目与《唐志》相合,盖犹宋以来之旧本也。九龄守正嫉邪,以道匡弼,称开元贤相。
而文章高雅,亦不在燕、许诸人下。《新唐书文艺传》载徐坚之言,谓其文“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边幅”。今观其《感遇》诸作,神味超轶,可与陈子昂方驾。文笔宏博典实,有垂绅正笏气象,亦具见大雅之遗。坚局於当时风气,以富艳求之,不足以为定论。至所撰制草,明白切当,多得王言之体。本传称为秘书少监时,会赐渤海诏,而书命无足为者,乃命九龄为之。被诏辄成,因迁工部侍郎知制诰。今检集中有《渤海王大武艺书》,当即其时所作。而其他诏命,亦多可与史传相参考。如集中有《敕奚都督府右金吾卫大将军归诚王李归国书》,而核之《唐书外国传》所载奚事,自开元以后,仅有李大酺、鲁苏、李诗延、宠姿固诸酋长名,而不及归国。知记载有所脱漏,是尤可以补史之阙矣。
△《李北海集》六卷、《附录》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唐李邕撰。邕事迹具《唐书》本传。邕文集本七十卷,《宋志》已不著录。
此本为明无锡曹荃所刊。前有荃序,称绍和徵君刻唐人集,初得《北海集》,而余论之。不言为何人所编。大抵皆采摭《文苑英华》诸书,裒而成帙,非原本矣。
史称邕长於碑颂,前后所制凡数百首。今惟赋五首,诗四首,表十四首,疏状各一首,碑文八首,铭、记各一首,神道碑五首,墓志铭一首。盖已十不存一。
《旧唐书》称其《韩公行状》、《洪州放生池碑》、《批韦巨源谥议》为当时文士所重。李白《东海有勇妇》一篇称:“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杜甫《八哀》诗称:“朗咏六公篇,忧来豁蒙蔽。”赵明诚《金石录》亦称:“唐六公咏,文词高古。”今皆不见此集中,殊可惜也。刘克庄《后村诗话》讥其为叶法善祖作碑,贻千载之笑。然唐时名儒硕士,为缁黄秉笔,不以为嫌,不似两宋诸儒视二教如敌国。此当尚论其世,固不容执后而议前。且克庄与真德秀游,德秀《西山集》中,琳宫梵刹之文,不可枚举,克庄曾无一词,而独刻责於邕。是尤门户之见,不足服邕之心矣。卷末附录,载新、旧《唐书》邕本传及赠送诸作,而别载《文苑英华》所录邕《贺赦表》六篇,题曰“纠缪”。谓考其事在代宗、德宗、宪宗时,邕不及见。其论次颇为精审。然考彭叔夏《文苑英华辨证》曰:“《贺赦表》六首,《类表》以为李吉甫作,而《文苑》以为李邕。按邕天宝初卒,而六表乃在代宗、德宗、宪宗时。况《文苑》於三百五十九卷重出一表,题曰李吉甫。又第二表末云‘谨遣衙前虞侯王国清奉表陈贺以闻’,正与吉甫《郴州谢上表》末语同,则非邕作也”云云。是宋人已经考证,编是集者用其说而讳所自来,亦可谓攘人之善矣。
△《李太白集》三十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唐李白撰。《旧唐书》白传称山东人,《新唐书》则作陇西成纪人。考杜甫作《崔端薛复筵醉歌》有“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句。杨慎《丹铅录》据魏颢《李翰林集序》有“世号为李东山之文,谓杜集传写误倒其字”。似乎有理。然元稹作杜甫墓志亦称“与山东人李白”,其文凿然。如倒之作东山人,则语不成文,又不得以魏序为解。检白集《寄东鲁二子诗》,有“我家寄东鲁”句。颢序亦称“合於鲁一妇人,生子曰颇黎”。盖居山东颇久,故人亦以是称之,实则非其本籍,刘昫等误也。至於陇西成纪乃唐时李氏以郡望通称,故刘知几《史通因习篇》自注曰:“近代史为王氏传云:‘琅邪临沂人。’为李氏传云:‘陇西成纪人。’非惟王、李二族久离本郡,亦自当时无此郡县,皆是魏、晋以前旧名。”今勘验《唐书地理志》,果如所说。则宋祁等因袭旧文,亦不足据。
惟李阳冰序称“凉武昭王暠之后,谪居条支。神龙之始,逃归於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惊姜之夕,长庚入梦。颢序称白本陇西,乃因家於绵,身既生蜀”云云。
则白为蜀人,具有确证。二史所书,皆非其实也。阳冰序不言卷数,《新唐书艺文志》则曰《草堂集》二十卷,李阳冰编。案宋敏求后序曰:“唐李阳冰序李白《草堂集》十卷,咸平中乐史别得白歌诗十卷,合为《李翰林集》二十卷。”
史又云:“杂著为别集十卷。”然则《草堂集》原本十卷,《唐志》以阳冰所编为二十卷者,殊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