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志》误脱二字。或明人重刊,每卷分为二欤?王宏撰《山志》曰:注《道德》、《南华》者无虑百家,而吕惠卿、王雱所作颇称善,雱之才尤异。使当时从学於程子之门,所就当不可量。又曰:窃又疑惠卿之奸谄,雱之恣戾,岂宜有此。小人攫名,或倩门客为之,亦未可知。案小人凶狡,其依凭道学,不过假借声名。邢恕何尝不及程子之门,(见《伊洛渊源录》。)章惇何尝不及邵子之门,(见《闻见录》。)而一旦决裂,不可收拾。安见雱一从程子,必有所就?至於雱之材学,原自出群,王安石所作《新经义》,惟《周礼》是其手稿,其馀皆雱所助成。蔡绦《铁围山丛谈》言之甚详,又何有於《庄子注》,而必需假手乎?宏撰所言,不过好为议论,均未详考其实也。
△《庄子口义》十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宋林希逸撰。希逸有《考工记解》,已著录。是编为其《三子口义》之一。
前有自序,大意谓读《庄子》有五难,必精於《语》、《孟》、《学》、《庸》等书,见理素定;又必知文字血脉,知禅宗解数,而后知其言意。少尝闻於乐轩,因乐轩而闻艾轩之说,文字血脉,颇知梗概。又尝涉猎佛书,而后悟其纵横变化之机,於此书稍有所得,实前人所未尽究者云云。盖希逸之学本於陈藻,藻之学得於林光朝。所谓乐轩者,藻之别号。艾轩者,光朝之别号。凡书中所称先师,皆指藻也。序又谓郭象之注,未能分章析句;王雱、吕惠卿之说,大旨不明,愈使人有疑於《庄子》云云。今案郭象之注,标意旨於町畦之外,希逸乃以章句求之,所见颇陋。即王、吕二注,亦非希逸之所及。遽相诋斥,殊不自量。以其循文衍义,不务为艰深之语,剖析尚为明畅,差胜后来林云铭辈以八比法诂《庄子》者,故姑录存之,备一解焉。
△《南华真经义海纂微》一百六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褚伯秀撰。伯秀,杭州道士。是书成於咸淳庚午,前有刘震孙、文及翁、汤汉三序。下距宋亡仅六年。周密《癸辛杂识后集》载,至元丁亥九月,与伯秀及王磐隐游阅古泉,则入元尚在也。其书纂郭象、吕惠卿、林疑独、陈祥道、陈景元、王雱、刘概、吴俦、赵以夫、林希逸、李士表、王旦、范元应十三家之说,而断以己意,谓之管见。中多引陆德明《经典释文》,而不列於十三家中,以是书主义理,不主音训也。成玄英疏、文如海《正义》、张潜夫《补注》皆间引之,亦不列於十三家,以从陈景元书采用也。范元应乃蜀中道士,本未注《庄子》,以其为伯秀之师,故多述其绪论焉。盖宋以前解《庄子》者,梗概略具於是。其间如吴俦、赵以夫、王旦诸家,今皆罕见,实赖是书以传。则伯秀编纂之功,亦不可没矣。
△《庄子翼》八卷、《庄子阙误》一卷、《附录》一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焦竑撰。是编成於万历戊子,体例与《老子翼》同。前列所载书目,自郭象注以下凡二十二家。旁引他说互相发明者,自支遁以下凡十六家。又章句音义自郭象以下凡十一家。今核其所引,惟郭象、吕惠卿、褚伯秀、罗勉学、陆西星五家之说为多,其馀特间出数条,略备家数而已。又称褚氏《义海》引王雱注内篇,刘概注外篇,道藏更有雱《新传》十四卷,岂其先后所注不同,故并列之欤?
今采其合者著於编,仍以《新传》别之云云。今考书中所引,自雱《新传》以外,别无所谓雱注。而养生主注引刘概一条,则概注亦有内篇,其说殆不可解。盖明人著书,好夸博奥,一核其实,多属子虚。万历以后,风气类然,固不足深诘也。
至於支遁注庄,前史未载。其逍遥游义本载刘孝标《世说新语注》中,乃没其所出,竟标支道林注,亦明人改头换面之伎俩,不足为凭。然明代自杨慎以后,博洽者无过於竑,其所引据,究多古书,固较流俗注本为有根柢矣。末附《庄子阙误》一卷,乃全录宋陈景元《南华经解》之文,亦足以资考证。又附刻一卷,列《史记庄子列传》、阮籍《王安石庄子论》、苏轼《庄子祠堂记》、潘佑《赠别王雱杂说》、李士表《庄子九论》。考南唐潘佑以直谏见杀,而此列苏轼、王雱之间,未审即其人否?李士表自陈振孙《书录解题》已不知为何许人,《宋史艺文志》载其《庄子》十论一卷,此惟存其九,亦未喻何故。又此九论书中已采其解牛、壶子、濠梁三篇,而仍全录之於末,亦为例不纯。殆随手编纂,未及删并之故欤?
△《文子》十二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案《汉志道家文子》九篇。注曰:老子弟子,与孔子并时,而称周平王问,似依托者也。(案:此班固之原注,《读书志》以为颜师古注,误也。)《隋志》载《文子》十二篇,注曰:老子弟子,《七略》有九篇,梁十卷亡。二志所载,不过篇数有多寡耳,无异说也。因《史记货殖传》有范蠡师计然语,又因裴驷《集解》有计然姓辛字文子,其先晋国公子语,北魏李暹作《文子注》,遂以计然,文子合为一人。文子乃有姓有名,谓之辛钘(案:暹注今已不传,此据《读书志》所引。)案马总《意林》列《文子》十二卷,注曰,周平王时人,师老君。又列《范子》十三卷,注曰:并是阴阳历数也。又曰:计然者,葵邱濮上人,姓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