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之体,殊不相类。疑此二篇本自为一卷,殿全书之末。别以语录为第十三卷,诗文为第十四卷,附缀於后。后人因篇页不均,割语录之半移缀此卷,故体例参差也。壬辰之变,祁在汴京目击事状,记载胥得其实,故《金史》本传称祁此志於金末之事多有足徵,哀宗本纪全以所言为据。又若《大金国志》称枢密使伊喇蒲阿出降於元,此志不书出降,与《金史》相合,可证《大金国志》之误。《元史》称壬辰正月太宗自白坡济河而南,睿宗由峭石滩涉汉而北,以渡河涉汉同在一时,而此志则载睿宗涉汉在辛卯十一月,太宗渡河乃在壬辰,与《金史》及姚燧《牧巷集》、苏天爵《名臣事略》所纪相合,可证《元史》之误。又如载天兴元年刘元规使北朝,不知所终,而《金史》本纪不书其事;载萨克苏媒孽李元妃,本纪不著其名;载大定十七年三月朔,诸国使臣朝见,遇雨放朝,与周煇《北辕录》合,而本纪但载十六年三月朔日蚀放朝一条;载金代钞法凡八易其名,而《金史食货志》失载通货改为通宝,通宝又改为通货一条;皆足以补正史之阙。至於金史交聘表称,大定十六年,宋汤邦彦充申请使,此志作祈请使;图克坦乌登传称天兴元年正月朝廷闻大兵入饶风关,移乌登行省阌乡以备潼关,此志书其事於正大八年,完颜思烈传载王渥从思烈战殁,此志作从持嘉哈希;李英传称与元兵遇於霸州败死,此志作遇於潞州;郭阿林传称宋兵大至,遂战殁,此志作马倒被擒,不知存殁;师安石传赞称以论列侍从,触怒而死,此志则云既居位,人望颇减;皆有异词。其他年月先后,姓名官阶,与史不同者甚多,皆足以资互考。谈金源遗事者,以此志与元好问《壬辰杂编》为最,《金史》亦并称之。《壬辰杂编》已佚,则此志尤足珍贵矣。世所行本皆八卷,虽传是楼藏本亦然。国朝郭朝釪编纂金诗,所采录仅及前七卷,知其未见全帙。此本一十四卷,与王惲浑源世德碑相合。当犹从元本传录。钱曾《读书敏求记》称陆孟凫家钞本《归潜志》凡十四卷,盖即此本也。
△《山房随笔》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元蒋子正撰。子正不知何许人。惟书中杜善甫一条,内有余分教溧阳语,知尝为溧阳学官。又有穆陵在御语,知为宋人入元者也。所记多宋末元初之事,而於贾似道事尤再三深著其罪,於郑虎臣木棉巷事,叙述始末,亦比他书为最详。
惟所记陆秀夫輓张世杰诗,似出附会。厓山舟覆,鲸海沸腾,乌有吟咏之暇。
且诗中曾闻海上铁斗胆句,亦不似同时之语。朱国桢《涌幢小品》谓世杰溺死在秀夫赴海之后,亦以此诗为疑。所言良允。殆好事者欲褒忠义,故造斯言欤?至於以夏贵之降,归咎似道,未为无理;而反复解释,反似於贵有恕词,未免有乖大义。观者不以词害意可矣。
△《山居新语》四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元杨瑀撰。瑀《元史》无传。《杨维桢集》有瑀墓碑曰:瑀字元诚,杭州人。
天历间擢中瑞司典簿。帝爱其廉慎,超授奉议大夫,太史院判官。至正乙未,江东浙西盗群啸,乃改建德路总管。瑀涖郡,视之如家,民亦视之如父母,其像而祠者凡十有四所。行省最其功,进阶中奉大夫云云。是书卷末有至正庚子三月瑀自跋,结衔题中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当成於进阶以后。而卷首又有维桢序,作於是年四月,乃称为归田后作,殆是年即已致仕欤?其书皆记所见闻,多参以神怪之事,盖小说家言。然如记处州砂糖竹箭,记至元六年增粜官米,记高克恭弛火禁,记托克托开旧河,则有关於民事。记敕令格式四者之别,记八府宰相职掌,记奎章阁始末,记仪凤司、教坊司班次,则有资於典故。记朱夫人、陈才人之殉节,记高丽女之守义,记樊时中之死事,则有裨於风教。其他嘉言懿行可资劝戒者颇多。至於辨正萨都剌元宫词,谓宫车无夜出之例,不得云深夜宫车出建章;擎执宫人紫衣,大朝贺则於侍仪司法物库关用,平日则无有,不得云紫衣小队两三行;北地无芙蓉,宫中无石栏,不得云石栏杆畔银灯过,照见芙蓉叶上霜;又辨其京城春日诗,谓元制御沟不得洗手饮马,留守司差人巡视,犯者有罪,不得云御沟饮马不回首,贪看柳花飞过墙;则亦颇有助於考证。虽亦《辍耕录》之流,而视陶宗仪所记之猥杂,则胜之远矣。
△《遂昌杂录》一卷(内府藏本)
元郑元祐撰。元祐字明德。至正丁酉除平江路儒学教授,移疾去。后七年复擢浙江儒学提举,卒於官。本遂昌人,其父希远徙钱塘,元祐又流寓平江。其集以侨吴名,而是录仍题曰遂昌,不忘本也。元祐以至正二十四年卒,年七十一。
则当生於前至元二十九年,故书中所列人名,上犹及见宋诸遗老,下及见泰哈布哈、倪瓒、杜本,并见杜本之卒。多记宋末轶闻,及元代高士名臣轶事,而遭逢世乱,亦间有忧世之言。其言皆笃厚质实,非《辍耕录》诸书捃拾冗杂者可比。
其记葬高、孝二陵遗骨事,作《林景熙》,与《辍耕录》异。盖各据所闻,其称南宋和议由於高宗,不由於秦桧;宋既亡矣,可不必更为高宗讳,亦诛心之论也。
△《乐郊私语》一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元姚桐寿撰。桐寿字乐年,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