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其间。故镇入党籍,而是书亦与苏、黄文字同时禁绝。迨南渡以后,党禁既解,其书复行。是直蔡京以王安石之故,恶其异议耳,非真得罪於朝廷也。今所存诸条句下,如张绘,注曰京版作张纶之类,凡有数处,是当时刊本且不一而足矣。镇与司马光相善,惟论乐不合,此书所记尚龂龂相争。而於阴瑗、阮逸,词气尤不能平,盖始终自执所见者。他如记蔡襄为蛇精之类,颇涉语怪;记室韦人三眼,突厥人牛蹄之类,亦极不经;皆不免稗官之习,故《通考》列之小说家。然核其大纲,终非《碧云騢》、《东轩笔录》诸书所能并论也。
△《青箱杂记》十卷(内府藏本)
宋吴处厚撰。处厚字伯固,邵武人。皇祐五年进士,初为将作丞。以王珪荐,授馆职,出知汉阳军。后擢知卫州,卒。其书皆记当代杂事,亦多诗话。晁公武《读书志》谓所记多失实,又讥其记成都置交子务,误以寇瑊为张咏。案处厚以干进不遂,挟怨罗织蔡确车盖亭诗,骤得迁擢,为论者所薄,故公武恶其人,并恶其书。今观所记,如以冯道为大人之类,颇乖风教不但记录之讹。然处厚本工吟咏,《宣和画谱》载其题王正升隐景亭诗一首,《剡史》载其自诸暨抵剡诗二首,皆绰有唐人格意。故其论诗往往可取,亦不必尽以人废也。
△《钱氏私志》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旧本或题钱彦远撰。或题钱愐撰,或题钱世昭撰。钱曾《读书敏求记》定为钱愐。其说曰,愐为彭城王第三子,昭陵之甥,故记熙宁尚主玉仙求嗣事独详。其称大父宝谟阁知台州回者,乃冀国公讳暄,字载阳,以父荫累官驾部郎中,知抚州,移台州进少府监,权盐铁副使时也。彭城王讳景臻,字道邃,冀国公第九子,建炎二年追封,故称先王。俗子以为起居舍人彦远之笔,不知彦远乃忠逊之孙,翰林学士易之子,与彭城为再从叔侄。世次犁然,安得反有先王之称?
所辨良是。然此书末有钱世昭序,谓叔父太尉昭陵之甥。凡耳目之所接,事出一时,语流千载者,皆广记而备言之。世昭敬请其说,得数万言,叙而集之,名曰《钱氏私志》。据此,则是书固非彦远所为,亦非尽愐所纂。盖愐尝记所闻见,而世昭序而集之尔。序称叔父太尉,则世昭愐之犹子也。《宋史秦鲁国大长公主本传》,主为仁宗第十四女,以景祐五年封庆寿,即是书中所云钱某可尚庆寿公主。而《通考》前列秦鲁国大长公主适钱景臻,后列庆寿公主而不言所适,则以庆寿公主与秦鲁国大长公主分为二人,证以是书,与《宋史》相合,可知《通考》之误。惟其以《五代史吴越世家》及《归田录》贬斥钱氏之嫌,诋欧阳修甚力,似非公论。然其末自称皆报东门之役,则亦不自讳其挟怨矣。
△《龙川略志》十卷、《别志》八卷(内府藏本)
宋苏辙撰。辙有《诗传》,已著录。案晁公武《读书志》载《龙川略志》六卷,《别志》四卷。称辙元符二年夏居循州,杜门闭目,追惟平昔,使其子远书之於纸。凡四十事,其秋复纪四十七事。此本《龙川略志》作十卷,《别志》作八卷,《略志》凡三十九事,较晁公武所记少一事。《别志》则四十八事,较晁公武所记又多一事。盖商维濬刻本,离析卷帙,已非其旧。又误窜《略志》中一事入《别志》中,并辙序所称十卷之文亦维濬所追改也。《略志》惟首尾两卷,纪杂事十四条,馀二十五条皆论朝政,盖是非彼我之见,至谪居时犹不忘也。然惟记众议之异同,而不似王安石、曾布诸日录动辄归怨於君父。此辙之所以为辙欤。《别志》所述,多耆旧之馀闻。朱子生平以程子之故,追修洛、蜀之旧怨,极不满於二苏,而所作《名臣言行录》,引辙此志几及其半。则其说信而有徵,亦可以见矣。
△《后山谈丛》四卷(内府藏本)
宋陈师道撰。师道字无己,后山其别号也。彭城人。以荐为棣州教授。徽宗时官至秘书省正字。事迹具《宋史文苑传》。陆游《老学庵笔记》颇疑此书之伪,又以为或其少时作。然师道《后山集》前有其门人魏衍附记,称《谈丛》、《诗话》别自为卷,则是书实出师道手。又第四卷中记苏轼卒时太学诸生为饭僧,考轼卒於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六月,师道亦以是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从祀南郊,感寒疾卒。则末年所作,非少年所作审矣。洪迈《容斋随笔》议其载吕许公恶韩范富一条,丁文简陷苏子美以撼杜祁公一条,丁晋公赂中使沮张乖厓一条,张乖厓买田宅自污一条,皆爽其实。今考之良信。然迈称其笔力高简,必传於后世,不云他人所赝托。迈去师道不远,且其考证不草草,知陆游之言未免失之臆断也。
△《孙公谈圃》三卷(内府藏本)
宋临江刘延世录所闻於孙升之语也。升字君孚,高邮人。元祐中官中书舍人。
绍圣初谪汀州。延世父时知长汀,得从升游,因录为此书。升为元祐党籍,多述时事。观其记王安石见王雱冥中受报事,则不满於安石。记苏轼以司马光荐将登政府,升言轼为翰林学士,其任已极,不可以加。如用文章为执政,则赵普、王旦、韩琦未尝以文称。王安石在翰林为称职,及居相位,天下多事。若以轼为辅佐,愿以安石为戒。又记轼试馆职,策题,论汉文帝宣帝及仁宗、神宗。升率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