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祥符间知开封县时所作。
皆记唐时故事,间及五代,多录轶闻琐语,而朝章国典,因革损益,亦杂载其中。
故虽小说家言,而不似他书之侈谈迂怪,於考证尚属有裨。晁公武《读书志》作五卷,焦竑《国史经籍志》作十卷。今考其标题,自甲至癸、以十干为记则作十卷为是。公武所记,殆别一合并之本也。世所行本,传写者以意去取,多寡不一。
别有一本,从曾慥《类说》中摘录成,帙半经删削,阙漏尤甚。此本共八百馀条,首尾完具,以诸本兼校,皆不及其全备,当为足本矣。
△《王文正笔录》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王曾撰。曾字孝先,青州益都人。咸平五年乡贡、试礼部、廷对皆第一。
官至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封沂国公。谥文正。事迹具《宋史》本传。此乃所记朝廷旧闻,凡三十馀条,皆太祖、太宗、真宗时事,其下及仁宗初者,仅一二条而已。曾练习掌故,所言多确凿可据,故李焘作《通鉴长编》,往往全采其文。如记李沆为相,王旦参知政事,羽书边奏无虚日,旦以为忧,沆谓他日天下宁晏,未必端拱无事。及北鄙和好,登封行庆,旦疲於赞导,始服李之深识云云。司马光《涑水纪闻》亦载其事,则谓和好既成,而沆独忧之。
李焘《考异》谓沆卒於景德元年七月,至十二月和议始成,光盖偶未及考,当以曾说为长。此类皆为能得其实。惟景德改元在其年正月,而曾於王继忠一条乃谓兵罢改元,亦未免有误。又继忠兵败降辽,不能死国,反为所任用,殊亏臣节,虽有启导和好之力,殊不足自赎。曾乃以尽忠两国许之,褒贬尤为失当矣。
△《儒林公议》二卷(内府藏本)
宋田况撰。况字元均,其先京兆人,徙居信都。举进士,又举贤良方正。为太常丞,辟陕西经略判官,入为右正言。历帅秦、蜀,擢枢密使。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景灵宫,卒。事迹具《宋史》本传。所著有《奏议》三十卷,久佚不传。是编记建隆以迄庆历朝廷政事及士大夫行履得失甚详,五代十国时事亦间附以一二条。盖杂录而成,故前后多未诠次。其记入阁会议诸条,明悉掌故,皆足备读史之参稽,其持论亦皆平允。《东都事略》称况尝作好名、朋党二论,极以为戒。
而是编内范仲淹、欧阳修诸条亦拳拳於党祸所自起,无标榜门户之私,公议之名,可云无忝矣。又况曾为夏竦幕僚,好水川之役,况上疏极论之,竦不出师,盖用况之策。书中虽於竦多恕词,而於富弼诸人竦所深嫉者,仍揄扬其美,绝无党同伐异之见,其心术醇正,亦不可及。盖北宋盛时,去古未远,儒者犹存直道,不以爱憎为是非也。此本末有嘉靖庚戌阳里子柄一跋,不知何许人,论此书颇详,今仍录存之。商濬刻《稗海》,以此跋为宋无名氏作,殊为疏舛。今据旧本改正焉。
△《涑水记闻》十六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宋司马光撰。光有《易说》,已著录。是编杂录宋代旧事,起於太祖,讫於神宗,每条皆注其述说之人,故曰记闻。或如张咏请斩丁谓之类,偶忘名姓者,则注曰不记所传,明其他皆有证验也。间有数条不注者,或总注於最后一条,以括上文,或后来传写不免有所佚脱也。其中所记国家大政为多,而亦间涉琐事。
案《文献通考温公日记》条下引李焘之言曰:文正公初与刘道原共议取实录、国史,旁采异闻,作《资治通鉴后纪》。今所传记闻及日记,朔记,皆后纪之具也。光集有与范梦得论修《通鉴长编》书,称妖异有所警戒,诙谐有所补益,并告存之。大抵《长编》宁失於繁,毋失於略云云。此书殆亦是志欤。至於记太祖时宋白知举一事,自注云疑作陶穀。记李迪、丁谓斗阋一事,前一条称上命翰林学士钱惟演草制,罢谓政事,惟演乃出迪而留谓;后一条称诏二人俱罢相,迪知郓州,明日谓复留为相。种世衡遣王嵩反间一事,前一条云间旺荣,后一条云间刚朗。凌招抚保州乱兵一事,前一条云田况,后一条云郭逵。闻见异词,即两存其说,亦仍《通鉴考异》之义也。王明清《玉照新志》曰:元祐初修《神宗实录》,秉笔者极天下之文人,如黄、秦、晁、张是也。绍圣初,邓圣求、蔡元长上章指为谤史,乞行重修。盖旧文多取司马文正公《涑水记闻》,如韩、富、欧阳诸公传及叙刘永年家世,载徐德占母事,王文公之诋,永年、常山,吕正献之评曾南丰,安简借书多不还,陈秀公母贱之类,取引甚多,於是《裕陵实录》皆以朱笔抹之,尽取王荆公《日录》以删修焉,号朱墨本。是光此书实当曰是非之所系,故绍述之党务欲排之。然明清所举诸条,今乃不见於书中,殆避而删除欤?陈振孙《书录解题》亦曰:此书行世久矣,其间记吕文靖数事,吕氏子孙颇以为讳。
盖常辨之为非温公全书,而公之曾孙侍郎伋遂从而实之,上章乞毁版。识者以为讥,知当时公论所在不能以私憾抑矣。其书《宋史艺文志》作三十卷,《书录解题》作十卷。今所传者凡三本。其文无大同异而分卷,则多寡不齐。一本十卷,与陈氏目录合。一本二卷,不知何人所并。一本十六卷,又补遗一卷,而自九卷至十三卷所载往往重出,失於刊削。盖本光未成之稿,传写者随意编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