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正应‘舌尖留口含幽怨’也。强奸致命,更无疑矣!”于是发人去请弘史。及至,重刑鞫问明白。一一招成填命,遂落审语云:
  审得朱弘史宦门辱子,黉序禽徒,当年与如芳相善,因庆新房,包藏淫欲。凡夫被掳,于四年六月初八日夜,藏入卧房,探听陈氏洗浴,恣意强奸。畏喊剪咽绝命,冤死陈魂,祸移张茂七。生死衔怨,恨积飞天。致使含舌诉冤于梦昧,飞霜落怨于台前。年月既侔,招辞亦合,合拟大辟之诛,难逃断剑之戮。其茂七、春香填命,虽冒无辜,然托谋容策,立心终成祸胎矣!亦合发遣问流,以振风化。
  大巡断毕,人人称赞包公复生,然终虑尚书权势尊大,遂上本劾朱,以见纵子奸淫杀命。朝迁例旨,罢职为民。于是名播京师,声传曲阜。赵公之名,没世不朽矣!后来呈二看顾小主,不啻程婴。其子亦联登高弟,亦可见毓仁忠厚之报也。故陈氏得著烈名于世云。
  予按:此断,天道好还,无往不复;人心稍恶,虽细必彰。茂七恣欲,终罗其殃;弘史欺奸,卒至灭身。毓仁积德,终留忠仆守其家,而成其后;陈氏烈贞,故始虽蒙不洁,而终至流芳。信乎室家之好,不可示以淫朋;结纳之先,当预察其心曲。不然夫有如芳失朋之诮,妻有月英奸杀之冤也!交友者其慎之,纵欲者其鉴之。
  
周县尹断翁奸媳死
  泰原府寿阳县余国祯,为人淫荡,败俗伤伦,不顾廉耻。长子春曦,娶妻汪氏。才归半载,时遇暑天干旱,春曦夜往田间,看水未回,汪氏在房洗浴。国祯知之,冲门而入,汪氏初谓夫回,及近才晓是翁,一时穿衣躲避不及。国祯向前抱住,汪氏难以推托,遂而从焉。自后常相往来,终常碍子。国祯乃设一计,次年将银五两,令子出外做些小可生意。春曦领银而去,三月未回,翁媳每夜同寝。春曦甚是获利,遂不农田。往贩棺木发卖,亦颇获利。过三载,为次子春旭娶妻黄氏。已归两月,一晚见伯不在家,入姆房同绩,偶遇翁与汪氏云雨,即欲走避。国祯遂舍长媳而并擒黄氏,黄氏不从,汪氏助之解衣,不得已而从焉。自后两媳皆有,二子不在,常同饮同睡。提防甚是缜密,二子皆未知之。
  又过数年,为幼子春明娶妻石氏。其妇仪容俊雅,较之二姆,犹胜十倍。性甚刚烈纯白,言不乱发。才回一月,国祯谓汪氏曰:“前番二婶得你助我,我心甚喜;今三婶你仍助我,明日分开之时,多把些财产与你。”汪氏曰:“今日便是这等说,明日到手,丢我一边来,分家时忘记此言。”有光曰:“我心不比别人,心甚均匀,三个媳妇平平就是。”偶然黄氏入来,国祯曰:“才说未了,你二人皆有,干得停当,并无一人知晓。恐今新婶觉察知之,不当稳便。你二人莫若做脚,一起污之,以塞其口。免后面被他识破,出闻外人不雅。”黄氏曰:“此事容易,何必挂怀。”次日上午,春明兄弟三人皆出外去。汪氏、黄氏乃呼石氏曰:“新婶入来同坐,你一人坐,恐会痴困;同入来讲话,精神更爽。”石氏因二姆连叫二次,徐徐而入。坐不移时,见翁自外而入。石氏欲起身回避;黄氏曰:“坐无妨。”只见国祯欣欣而近。石氏失色而奔,乃被二姆扯住,有光近前抱住,解带的解带,剥衣的剥衣,不由自愿。石氏高声大喊,汪氏以手掩其口,恣行云雨。国祯兴尽而止,石氏满面羞惭,穿衣理鬓,忿忿而出,入己房自缢而死。
  春明兄弟三人,及午而归。春明入房,见妻吊起,大哭惊骇,不知其故。问于二嫂,皆曰:“不知。”东邻西舍皆往视之,不明因何致死。春明令人报于外家。岳父石富,母方氏,舅石康、石泰,举家上门来看,乃谓春明夫妇有不合处,受气不过,自缢而死,大闹一场。春明曰:“今日上午,我并未在家。”石富曰:“既非你不和,必与二姆讲口,以致如此。”黄氏曰:“婶才归一月,我等就有何事讲口?”富曰:“皆说无事,我女因何故致死?”次日,具状告于县曰:
  告状人石富,告为身死不明事。有女碧玉,及弁出嫁余春明为妻。才归一月,无故缢死,切思婿出农田,女甘自缢,非翁逼奸,即姆斗口。告乞爷台,法究何辜,正律断填,生死两感。上告。
  是时周国祚青年进士莅任,明如秋月,清若寒冰。见其状,乃审过口词一遍,即准发牌,差华英、李贵拿来。余春明具状诉曰:
  诉状人余春明,诉为反诬事。身娶石富幼女为妻,入门方才一月,身往田间,午归缢死。切思姆婶未久,何事竞争?非怀旧好,即不甘贫。恳天细审,泾渭自分。上诉。
  县主准诉,亦审口词一遍。次日,拘齐人犯,升堂。点过汪氏、黄氏,不到,县主曰:“此事必要此二妇来,方可研审。”令差带出。次早齐到,县主曰:“一应人犯,皆跪踊道上,不许上来。”众皆跪定,县主曰:“汪氏上来听审。婶娘之死,你必知端的?”汪氏曰:“是日上午,并未有半毫之事,我与二婶同坐,彼一人独坐,不知如何寻此短计?”县主曰:“你属一家,如何你二人坐,独不叫他同坐?”汪氏曰:“二人亦曾叫他,他自不来。”县主曰:“此言亦未可信。”带下去,叫黄氏上来。而言曰:“你姆已明白言矣,看你如何说。”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