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笑曰:“你夫来得这般凑巧!这泼贼无耻,着实攒起。既曰家近通衢,喊叫岂无他人知之?从直招承!”陈氏受攒不过,乃曰:“强奸事无,搪抵是实。”县主曰:“债有几年?”明佐曰:“原贴存证。”县主见贴,屈指三十余年,乃曰:“年载多了,决无深追之理。”宜曰:“此银父手。已还二次。”明佐曰:“既还二次,岂不取帖?”宜曰:“当时你父推遗失。”明佐曰:“既推遗失,还银岂无收付?”宜词穷,乃遁曰:“我父未还,何待今日?”明佐曰:“尔父手早有昼无,日食犹难,安忍开口索债?既而卖屋逃住府城,人且不面,对谁取讨?”县主曰:“二人不必争辩,事已昭然。借债未还是的,但以年久不追,天理分明,今世不还,俟再世轮回,做牛马偿你。”明佐曰:“债固付诸天理,鲁宜不合纵妻,推我祖母跌晕,尊卑分定,乞老爷明伦正法,扶植纲常。”县主曰:“鲁宜不合纵妻,又不合诬奸。重责二十,以彰风化。陈氏不合欺殴,发回祠尊惩责,以别尊卑。”
  援笔判曰:借债而负债,贫人之常态;放债须舍债,自古有遗言。弟先奸后娶,固已有乖于国法;诬奸骗债,是乃陷溺乎良心。鲁宜自执奸,从夫捉理固然也!胡为不捉奸于房中,而乃捉奸于门首?恐白昼之事,难与绝缨例同日语也。陈氏自称抱奸呐喊,鸣己节也!胡为不终事于一夫,而复嫁于二天?恐奇货之身,难与采桑辈争媲美也!鲁倍借德父之银,历年已久,决不深追,在天眼恢恢不漏,应有轮回之报,犬马何辞!鲁宜诬明佐之奸,取索己仇,必不为此在朗鉴,昭昭不昧。合从招诬之例,杖罪取供;借帖付火,以塞讼端。其陈氏殴尊,家有词堂,仰族长惩报。
  予观鲁宜,一则曰强奸其妻,再则曰勒卖其妻,是以妻为奇货,以人为孤注,此孳孳为利者也。稍可利己,虽名义而不顾。弟愚夫愚妇,尚知名之当正;矧鲁宜滥衣冠之列,甘为此禽兽之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其明佐一时被诬,犹之美玉,区区苍见,何足玷哉!虽然讼强奸者,孰若讼负债者之名为尤愈也!及次年,鲁倍因疾而死。鲁德是夜梦见倍入牛栏,天早起往相视之,牛产一小牯,牛背四字:“倍偿德债。”德笑曰:“报何速也!”闾里咸称奇异。此断吕公折理推情,一审了然,虽无甚奇,见天报应之奇也。似若天典同心者,然录之以示天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毋致效此覆辙也。
  
曾县尹断四人强奸
  广州府龙门县民杨正,家私巨富。生子继祖,恃财妄作,恣志奸淫。交游嫖赌光棍三人,其名滑巧、通方、高智。偶因父疾,不能往庄放谷。庄人佃户催攒几次,正不得已,乃命子往庄放谷,以代己劳。祖领命,仆马跟随,径往南庄放谷。数日稍闲,出外游观。偶二女子,可二十上下,自远而近,淡装素服,自然雅洁,观不厌目,尽可赏心。问庄人曰:“此谁妇也?”庄人曰:“是山后刘胜家也。行前者妹,行后者妻柳氏。”祖曰:“从何去来?”庄人曰:“因夫出外经商,二载未回,常往下面关王庙求签谶。”祖曰:“彼有亲人在家否?”庄人曰:“无。家中只雇一工人耕种,每夜只叫姑来伴他。”祖曰:“姑嫁何人?”庄人曰:“已嫁前村张升为妻。”祖曰:“你去问他,家中若少银谷,随他多少,我把借他。”庄人曰:“张升颇富,从有不给,必自周济。况彼亦优豫,何用求人?”祖是夜想二妇之颜色,竟不能寐。
  次日饭后,取一锭银约有十两,往其家调奸。二妇贞节不从,厉色骂詈,欲喊邻人。祖见不可,拂袖而出。思谋无策,即遣仆添庆去请滑巧等三人来庄。三人随仆,傍晚即到。令庄人整酒。饮至半酣,滑巧曰:“今日蒙召,有何见谕?”祖曰:“今日一事,甚扫我兴,特请三位,同设一计。”众曰:“何事,快请教。”祖曰:“昨在闲游,偶遇刘胜妻妹二人朝神过此,貌均奇绝。今上午将银一锭到彼家,只求一乐。不惟不肯,反被恶言骂詈,故拂我意。”通方曰:“此事至易。”祖曰:“兄自何妙策,请教教我。”方曰:“今夜候至三更,将两人后山呐喊;两人前门进去,擒此二妇,放在山窠,任伊摆布,何难之有?”众皆附会曰:“此计甚妙。”是夜饮酒。候至三更,四人瞒了庄人私自潜出。继祖,滑巧二人在后山呐喊,通方、高智二人向前,冲门而进。雇工人不知,起看,二人就将工人绑缚,丢于地下,使不能出喊。遂入房中,止捉得柳氏一人。不意张升因家有事,傍晚接妻回去。四人将柳氏捉入山中平窠内,四人轮干,每人二次。柳氏苦楚不胜。至天微明,四人散去。继祖不意遗一手帕在傍。
  次早,邻人方知柳氏家被劫,众人入看,解放工人,即报张升。夫妇往看,遍觅无踪。寻至山窠,只知哀哀叫苦。二人近看,羞不能遮,不能动止。张升背回,柳氏不能言语,唯以手拍肚而已。姑会其意,知为阳多膨胀,取扁担轻压,尽去其阳。姑以汤灌,久之略苏,方能言语。姑问:“因何如此?”柳氏羞言。姑问再三,乃曰:“昨夜三更,二人冲门而进。我以为贼,起身欲走,穿衣未及。二人进房,捉上山去。四人强奸,不容自愿。”姑曰:“四人你认否?”柳氏曰:“昏月之下,认人不真。”张升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