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恐其出身入仕之欺罔奸伪,则有对凭;又恐其老疾不胜任,假人替代,因体貌应对以详其真伪优劣;又察其才能宜任某职,宜任某官,则有引验。四者既得其情,然后铨次量度如衡之平而迁注升降之,以岁月之累而待无功无过之庸才,以升擢不次待茂才异等,以左迁远贬待有罪者,非特止于南移之于北,东徙之于西,治州者复换授以州,尹县者复对授以县。如是则百职得人,庶官无旷,此铨调之任也。今之主铨调者能如是乎?能则当谨守而勿失,不能则当尽其道。外据移调月日虽曰旧例,以今观之,似为太速。宜增县尹一任五十月,州尹六十月,散府七十月,总府八十月。何以言之?一省送旧迎新之劳费;二省铨调之虚文,求仕者道途往返,到部迟滞半年一岁之日月;三则新官旧吏岁久不敢欺蔽,政成讼理,民受其赐;四,职官知其责办之久,不敢苟且保禄,励精其职。

  ○铨词

  一,求仕者到部,比得新除,近则三月,远则半岁,中间胥吏弄法,调辞疏驳,甚则留滞经年,或至再岁。京师薪桂米玉,加以往返二三千里,道途之困敝,往往至于货马典衣。一考之俸,糜费无几,不惟沮仕者之心,使壮岁精力虚度日月,国家用人求治亦非便利。此弊不可不革,宜令到部随即发放,不中格者即丁宁明白,省谕还家,永不受理。复有妄投词状告不以实者,以诬诳抵罪。如是则侥幸觊觎者不妄进,流品任事者咸乐为用。
  一,即今调选,立法似严,而实无定法。是以吏因缘而为奸,侥幸无资给者有时而得迁注,循资历级以廉耻自律者龃龉而不得进。至于引验有名无实,中间有废疾笃疾癃老昏耄,百问而百不知,如此之辈,有司亦不诘问。选人不精,巳至于此,不可不革。
  一,徇名而不责实,拘法而不求情,有历仕流内职二三十年,选法未立以前,本路及宣抚宣慰得以注官,而末后偶居流外职者,即今选法一以无例不行迁注。复有素无勋业,中统三年偶挂名仕版者,不诘贤不肖,便行迁注。流内流外之废立,国家之制也,其名虽殊,而其居官任事,负利害,历勤苦则一也。法之废革,在乎国家,其人恶可而废也?均为人臣,因革流外之名而并废其人,岂理也哉?
  一,用人与取人相须而行,不可偏废。前代以数路取人,内外犹有阙员,故与时推移三年,比士多寡而取舍。今取人之法未立,而用人之法太拘,见在职任者日老月病,年衰岁死,有空阙之员,无可用之人,是犹塞源而望其流之长,无是理矣。愚谓取人之法不可不立,未立之间选法宜少寛。凡尝经本路及宣抚宣慰委任历职者,当取其籍姓名见数,以备阙员。
  一,行充守试之法,古人所以救滞补弊也。员多阙少则守,阙多员少则或行或兼,是以人无废才而官无旷职。假若县尹阙员数多,而以县丞者权行之,给丞俸权尹之任;丞阙则主簿权之,簿阙则尉权之。若州若府,准此之例,国无费财,下无滞贤,职无废事,官无滥受,一举而四得之,何苦不为?而令久阙其员,虚滞其人而注守官,何胶柱鼓瑟之甚也!
  一,循资格而无黜陟,东移之于西,南徙之于北,功过无别,贤不肖混淆,若是则使一吏主之亦可以办,然则尚书、侍郎、诸郎官何为而设也?有铨调而无黜陟,英伟之才老死下僚,庸庸之徒不失其资级。即今司县或三员或四员,而有俱不识一字者,一县之政欲求不出于胥吏之手,亦难矣。宪台既立,宜令监察辈分路纠察守令功过,吏部得以凭黜陟,庶几绝素餐尸位之侥幸。
  一,牧养小民,培植根本,县令之任也。即今县令率皆庸流,又贵贱相遇之礼未有定制,州尹、府尹、本路总管得以喜怒詈辱捶扑之,故有志有为之士皆贱之而不欲得。前代省掾外除,复注县令,今皆耻为之,良以此也。此弊不可不革,宜有定礼。
  士之进身,与古殊异。三代兴学养士,乡举里选,未闻鬻技售能以求仕也。士不求仕,则其自持也重,不苟就,不诡随,不以富贵易其守。有国有天下者惟恐贤才之不我即,国无仁贤则国如空虚,吾谁与守?故有就见者焉,有币聘者焉。论其位则君尊,语其德藉其才则士重。自射策决科之法行,士求食于上而自轻,为上者不以得士失士为重轻,持贵人富人之权而奔走羣才,曰「我不汝赖,汝必吾依」。上之轻士也日骄,士之媚上也日卑,日屈日谄,惟恐不善逢迎,以致乎龃龉而不能入。为士者曰:「苟能富我贵我,惟君欲之随。」枉寻而不直尺,庸何伤哉!是以治少乱多,身名俱辱。今日为吏部者亦难矣,德行、才能、勋劳、岁月四者皆不以守,何以为吏部哉?前人有言,铨调之法止以日月而移徙之,一胥吏足以办之。今并废是,虽有皋陶九德知人之明,将安用之?以似有实无、不自信、不自守之薄法,而进退迁除巧宦曲结、怙宠恃势、贪欲无厌之小人,惟敛怨聚谤、辨短论长、较是证非之不暇,又安能为国得人哉?

  ○官吏稽迟情弊

  稽迟害民,甚于违错。若词讼到官,立便决断,案牍之间虽欲文过饰非,错失自见,小民衔寃,随即别有赴诉。司县违错,州府辨明改正;州府违错,按察司辨明改正。小民无淹滞枉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