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急者。但遇小民告赈,衙蠧开端,一时申请赈借,放出再不催还,到那兵荒马乱之时,百姓死活,谁能相顾?但遇小饥中饥之年,上司轻动仓粮,本县士夫不可不以此意强止之。万历甲午春,斗粟百钱,江夏刘初阳父母以失意去任,犹叮咛云:「无开仓。」署印吴二守至,在官三月,不敢指言,却将仓谷六千尽散于人,甚者馈送缙绅,不分贫富。仓廪一空,奸贪小人,十分欢喜。明年大饥,人相食,谷至今未完〔三〕,余纪之以志感恨。

  校勘记
  〔三〕「完」,《初编》本作「还」。

  一、城中寺庙空闲之地,或有甜水之泉,务须添井三五十眼,以备城上城中缓急之用。
  一、贼入境先抢乡村,一则烧毁房屋,奸污妇女;二则杀其老幼;三则抢其财帛粮食,资其供给食用;四则驱逼丁壮男子攻城。乡村集店之人,既无山庄,又无地洞,何处逃生?若贼在五七百里外,听得声息,速谕乡民,早将家中用度粮食、柴草、牲口、家火、箱柜,尽数搬入城中,不止救了全家老小。贼见四野无粮,岂能四五十里外抢别县之饭食,攻我县之城池哉!即使锁房埋窖,不过为穷人掠抢之资,一入城中,谁能救久围之性命乎?早见豫待,清野招民,在敏果之县主耳。若催到不从,门闭不许放入。
  一、富足人家闻有声息,将各庄积聚收入城内。城困之时,但有不足者,不分亲疏,除自己足用外,尽数借贷与人。救紧急之性命,百倍阴骘;借众人之精力,万分保障。仍将所借记一簿籍,令本借亲笔画押,人有良心,得命之后,谁不补还?如不补还者,官为加倍追偿,决不相负。不然,自己亦不得受用也。
  一、贼一近城,四关民居,先受其害。房屋得折毁者自行折毁〔四〕,可焚烧者送入城中,贼去之后,尚得再盖。若舍弃以为贼资,彼折其梁檩填架海壕〔五〕,取其草束攻烧城门,内外不便。古人守城,先将城外积聚一切焚毁,正恐借资也,万万无忽!

  校勘记
  〔四〕二「折」字,来鹿堂本、《初编》本俱作「拆」。
  〔五〕「折」,来鹿堂本、《初编》本俱作「拆」。

  一、父母官为主守,居中调度。城上分为四面,一面守正一人,守副二人,俱以佐贰丞尉。或大小乡官举监老成练达,执法严明者为之,处断一面之事。练成民壮二十人,督率城众,教演守法。守城原是军法,欲救一城性命,难做一些人情,主守者须借之威权,以便行事。宽缓柔懦,避事徇情之人,决不可用。盖一面稍疏,三面虽严,何救于一面之失?一城万口之命,付于守城之人;守城数千人,付之十数个守者,何等关系,可不择人?
  一、贼之攻城也,有七乘:乘我之倦,如日夜劳苦,神疲力竭之类;乘我之怠,如日久心安,官不戒训,民不恐惧之类;乘我之忽,如风雨雪夜,贼远贼稀,思想不到之类;乘我之无备,如兵刃不利,矢石不足,火炮缺乏之类;乘我之疏,如城有单薄,地有平陂,外有攻冲之资,内有不备不具之类〔;乘我之缓,如往日迟心怠意,一时招架不及,手忙脚乱之类。此七乘者,城之安危所系,不可不慎也。
  一、贼在城外屯聚,以逸待我之劳,以饱待我之饥,以宁耐挫我之锐,以优游懈我之心,声言解围以安我之意,声言增兵以寒我之胆,乍动乍静以疲我之精神,缓进零冲以耗我之气力,忽散忽聚以老我之智谋,筑垒增栅以示彼之持久,我意已定,一切勿动。内门须闭,须留瓮门,不时开闭。练就敢死士三、五百人,重加赏犒。三更以后,我军与贼一样打扮,自有暗号,乘其困倦,密砍其营。放大炮、鸟铳,令其惊起,自相乱杀,吹角声而散。五鼓点名,令队长认进,谓之鬼兵。鬼兵三两行,贼已防备,后却用排灯,将灹炮、鸟铳、佛郎机前棘大挠扰之。若有积聚,乘顺风用油薪纵火焚之。如此三两番,贼自不能存也,其委曲〕不具详〔六〕。

  校勘记
  〔六〕底本原缺一页,今据来鹿堂本、《初编》本补足原文。惟「贼已防备」句,《初编》本「贼」作「则」,然推上下文意,来鹿堂本似较通顺,故从之。

  一、贼欲攻西,先在东面热混,撤得人护东门,则西面必松,他却一枝兵乘机一拥,自西登城,谓之声东击西。声南击北,声昼击夜,声晴击雨,总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八个字耳。兵法:擅离信地一步者斩,城上之人,分定人数,各照粉壁,日夜防守,不许越过一垛。面目只向外边看城下,贼如攻东,虽十分紧要,三面之人,安定不移。城中有游兵,多者千人,少者六、七百人,最少亦不下三、四百,立一中军统之,常在隅首屯聚,以防策应。东面紧急,放大炮三声;南面紧急,擂大鼓;西面紧急,急撞钟;北面紧急,速鸣锣。游兵火速向紧急之方齐力防护,一千者分为两应,以备两面受敌。六百、四百人少难分,看贼势缓急,缓者六百、四百亦可分为两应;急再行催促,全调专守一面,极力防护。若更有余人,一城楼屯聚三、四百。贼急而人不足,再调一枝,似更便也。
  一、每五十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