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兼至。而犹不革面革心者。未之有也。且若辈中。亦大有才能。果能留意辨别。加以训诲。而成就之。是又居官者种德之一道也。

  事迹
  格言

  △事迹

  张禹之子名勋。为清河令。宽明自任。待吏如僚友。视役如家人。吏有失缪者是正之。弛慢者勉励之。贪饕者觉察之。惟曲法戕民。以白为黑。事干人命者。使自理之。辞穷心尽。然后付之于法。若初情可悯者犹宥之。诸吏自相戒曰。官长宽仁如此。我辈革心。奉公守法。不忍欺也。
  包孝肃公尹开封。初视事。吏抱文书以伺者盈庭。公徐命阖府门。令吏列坐阶下。以次进所持案牍。徧阅之。既阅即遣出。后或杂积年旧牍其间。诘问辞穷。盖公素有严明之声。吏用此以试。且困公。公悉峻治之。无所贷。自是吏莫敢弄弊。文书益简矣。
  况锺守苏州。初至佯不解事。吏抱案请判。锺顾左右。吏欲行止。锺辄听。吏大喜。谓太守愚。越三日。锺召吏诘曰。某事宜行。若顾止我。某事宜止。若顾欲我行。缚诸吏重加拷掠。吏大惧。谓太守神明。不敢欺也。吉水滑吏。于令始至。辄诱民数百讼庭下。设变诈以动令。如此数日。令厌事。则事常在吏矣。葛源摄令事。立讼者两庑下。取其状视。有如吏所为者。使自书所讼。不能书者辄曰。我不知为此。乃某吏教我所为也。悉捕劾致之法。讼日以少。
  陈霁岩为楚中督学。初到任。江夏县送文书数十。书办先将照详照验分为两处。公夙闻前道有驳提文书难以报完者。必乘后道初到时。贿嘱书吏从照验中混缴。公乃费半日功。将照验文书逐一亲查。中有一件驳提。该吏书者混入其中。先暗记之。命书办细查。戒勿草草。书办受贿。竟以无弊对。公摘此一件而质之。重责问罪革役。后照验文书。更不敢欺。
  商辂之父为严州府吏。生平周急济危。容过悯孤。积善好施。人多称其隐德。在吏舍。尝劝羣吏奉公守法。不可舞文害人。诸县囚解府者。公委曲申救。多所全活。一夕太守遥见吏舍有光。翌日问羣吏。夜来有何事。对曰。商某生一子。太守异之。语其父曰。子必贵。命抱来看。看讫。命张黄罗伞覆送还家。后三元及第。
  杨自惩为县吏。存心仁厚。守法公平。一日县宰挞囚流血满前。怒犹未息。杨跪而解之。宰曰。此人越法悖理。不由人不怒。杨叩首曰。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喜且不可。而况怒乎。宰为霁颜。后生二子。皆为吏部侍郎。次孙四州宪长。
  陈贯为三司副使。恶一胥狡猾。欲逐之。胥奉事弥谨。岁余并无坏事。贯亦竟善待之。贯偶宴客付钱令办。胥明日携十岁女卖于东华门。扬言曰。陈副使请客。所需十未付一。今不得已卖此女也。因密结逻者使闻于内。贯以此罢官。后胥恶死灭门。
  张廷俊起家牙侩。行事刻薄。后为县吏。如虎添翼。诈吓愚懦。武断乡曲。为闾里之患。由是家益富饶。廷俊尝谓人曰。善人没粥吃。恶人有马骑。如今世道。那里还存得天理二字。后一年之间。遭回禄者二。遭讼事者三。亲丁死亡者七。家业破散。毫无所有。寻以忧死。存一孙。不克自立。为乞丐。
  何应元为苏州府吏。生子名绅。方四岁。同乳母夜往母家。路由凌家山。时巳更余。忽见人马灯火自北而来。行既近。闻前导转报曰。何爷在此。于是人马灯火转西而去。乳母惊异。归述其事。应元以己子必贵。不胜欣喜。年十七目忽双瞽。闻直塘道士某。能召神。因请祷。神附乩书曰。汝子本应少年科第。但汝作吏。不合造款单陷某某于狱。上帝震怒绝尔嗣。此子将生有德家矣。未几绅死。果绝嗣。此恶吏之报。非患贻隔世。即殃及子孙。可不畏哉。
  湖广盛某为县刑吏。素性险恶。人号黑心。家富欲造堂楼。苦地窄。与邻张姓言。不允。盛密令大盗扳张。张不能辩而死于狱。妻竟以地售之。楼成。得一子。六岁尚不能言。一日盛在楼中。其子匍匐而至。盛曰。吾为子孙计。故设此谋。今尔如此愚蠢。奈何。其子忽厉声作色曰。尔何苦如此。吾非张某耶。尔以无辜杀我。谋我之地。我来此正图报耳。盛大惊倒地。七孔流血而死。其子费尽财产亦死。

  △格言

  柳子厚言。有里胥而后有县大夫。有县大夫而后有诸侯。有诸侯而后有方伯连率。其间等威贵贱。迥不相侔。而其事则皆敷政理民。以辅佐天子者也。试看今日檄行。不曰该管官吏。则曰官参吏处。事无大小。有主持之官。即不能无承行之吏。苟明于陈殷置辅之义。吏益知所以自重爱。而不肯知法而犯法矣。
  居上位。便当爱恤下僚。有官守。便当爱恤百姓。至于兴利二字。尤须严禁吏胥。何也。吏胥狡猾。不利无事。无事则法行令熟。何所生衅。故往往以为国兴利之说。怂谀官长。而增丁核饷。及税亩丈量。种种克剥之道。遂非一端。上开一孔。下钻百窦。纳贿一身。丛谤万口。甚矣利不可言也。城市富豪之家。犹能支持。乃若山谷僻陋。目不识文告。耳不辨官音。舌不解敷陈。手不能诉写。见里长则面色青黄。望公门则心胆惊战。桀鷔之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