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久之专精生明。自有豁然贯通之日。况邻迩之闲。安在无可师资之人。
  以经书为路程本子。知一尺便行一尺。决不空读。
  有问某素志进修。柰上有父母。下有妻子。而家计贫困。不能无阻者。先生曰。孔门如颜子原宪曾子子路。皆上有父母。下有妻子。何尝以贫阻其进修。且古来成大德业如舜说管鬲诸圣贤。正皆从贫困艰难中进修得力。岂以贫自阻耶。况人当得意时。却易沈溺。遇贫窘困乏。则绝无世味纷华之可溺。这一点真性。始得透露。从动心忍性煅炼出来的识力。更精更实。是贫不惟无阻于进修。正有资于进修也。
  法不可变。亦有不可不变者。衣服饮食之于人也。夏葛而冬裘。渴饮饥食者。适也。故未寒而裘。未饥而食者。谓之先时。冬而犹葛。饥而仍饮。谓之后时。先时者躁。后时者愚。躁者无成功。愚者多后患。君子观天道。相时宜。适吾适而已。是故法弊则变。否则守。时穷则变。否则因。是故利不百不变法。时既至。亦不畏难也。无可乘之时。不苟创。非可循之法。亦不苟因也。是故论政者。观其时。相时者。观其政。不是之求。而拘拘执可不可为说者。非躁则愚。皆非事实知本之论也。甘龙杜挚执以为法不可变。商君执以为法必宜变。先儒各主其说。以为是非。以余论之。意皆可用。惜也执可不可为说。而不知据时与政之可不可为说也。是故由甘杜之意善用之。则为守成之文景。不善用之。则未必不为因循不振之元成。由商君之意善用之。则为霸强之齐桓秦孝。不善用之。则未必不为自用之苻坚。祸宋之神宗。且夫尧舜禅而四凶着。尧用之而舜则诛。则因之中有革。汤武革而三重之道递相因。则革之中有因。审此而王者因革损益之故。亦大略可睹矣。此君子经权时宜之论所不容已也。
  吾儒首重者。道德也。事功特因其遇耳。然非实征诸事功。即道德且为虚器。高之而元虚清静之旨。可以托之。卑之而著述意见之偏。可以托之。吾道且败坏于虚浮腐朽之两途。而无定论矣。
  阳明之言。时与朱子异同。此学者意见不合之常。朱子学本程门。而于游谢时翻其案。龟山其渊源所自。而以涉禅。明言之而不讳。不特此也。即所深信之二程。亦时遇不满其说处。必欲直伸己见而后已。今之易注。与全集所载班班也。盖理是宇宙公理。故诸儒每当会心处。有必伸己见之意。阳明之言是。朱子而在。必然虚衷而受。即不是亦必与之据理明辨。何有乎从百世后诟厉其意见不同。以为尊崇。使吾道竟成一党同伐异之局乎。
  国家表章朱子。刊布全书。其意原见后世之学。卑者既止于章句训诂。高者每流于意见异论。故取朱子平正笃实之学。人加扬扢。令天下奉为善学孔孟之依据。岂谓但学朱子诸儒。先与朱子议论之不同者可悉废。又令排拒之耶。
  道学一脉。孔孟以来。自隋王文中始开其端。至宋濂洛关闽诸先生。乃宏其绪。然皆有德无遇。无所施为。至后人有迂腐之讥。论世者亦不免议论多而成功少之疑。然非诸先生力有不逮。限于遇耳。阳明立不世奇功。刷吾道深秘。令孔门政事一科。实征于千载之下。今摈之为禅。排诸吾道之外。转恐舍吾儒真实作用。将令依附二氏虚寂之见者。得托附其中。而经生俗士。掇拾章句者。且侈然自以为有功吾道。窃入孔孟功臣之列。其弊可胜言哉。
  孔子为东鲁之儒。即周程张朱。亦只通经旨。能实践此理之醇儒耳。外经岂更有道。外道岂复有经。故士之通经以明道。亦只是深信此经。而实体之身心耳。汉儒多经师。既不通其旨。又未蹈之身。自周程诸大儒起。乃知奉经为穷理之本原。践经为律身之矩矱。真若六经字字为吾儒设。而经非虚语。吾儒时时处处。宜律经为行。而外经不可为儒。即中闲忌妒挤排。无所不至。而卒之朝野贤愚。无不知其脉络之正当。践履之笃实。必如是乃不愧孔孟之徒。且觉汉之经师。真是啜经糟粕。拾经唾余。胥无当于先圣贤垂经设教本旨。不可与道学同日语也。何者。训诂不足以尽经旨。口谈不足敌躬行也。
  大抵读经济书。须穷探古人经画措置本意。融通于心。即于日用伦物中取其义旨。反上身来。从身之所履经起。久之人情事变。乃可原理描情。措置不差。则古人之书。尽为我用。而书不徒读矣。不然。徒记古人往迹故事。学古而不能有获。何能收穷经致用之益。纵再合文献通考。经世八编等书。博涉而强记之。徒资口谈。供笔墨之用耳。曾何益于实用乎。
  学者能静念圣贤以经书教人。是为何意。国家以科目取士。是为何意。而我如今孜孜亹亹。欲登科取第。却是何等主见。到这里打算得头项分明。是非别白。便当有奋然自立之志。生于不能自已之中。
  近世儒者。不将圣贤言语。为切己可行之事。必于上而求新奇可喜之论。自谓能通左传。能通史记。将孔孟置在一壁。仁义礼智。这是源头。如拽转亦快也。
  源头上无工夫。所诵左传史记。祗糟粕耳。何益。
  一日市中哄而诟。甲曰。尔无天理。乙曰。尔无天理。甲曰。尔欺心。乙曰。尔欺心。王阳明先生闻之。呼弟子曰。听之。夫夫谆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