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不改。与侮圣人之言何异。圣人将柰之何。
  人自束发受书。无不读论语者。无不能记诵论语者。可见非不悦不从也。乃于己全无所得。于世亦无适用。岂非不绎不改乎。夫子此章。已将后世口耳记诵之习道破。所以有吾末如之何之叹。
  孟夫子在当时。皆以为迂阔而远于事情。想见以为迂阔而远于事情者。决向不迂阔而远于事情处做也。至今观之。其所成就结局。千古难掩。
  以孟子所言为迂阔而不行。则所行者皆所谓不迂阔而近情者。所以为战国之时也。
  孟夫子品跻贤圣。俎豆宫墙。言布天壤。在在传诵。当时得一展布。必有可观。惜无人能见及此。肯信及此。竟使之徒托诸空言而己也。后世倘有见及此信及此者。即其遗言。措诸实事。亦必有可观。不然。徒崇祀其人。传诵其言。买椟还珠。究竟何益。
  或谓后世较孟子之时更不同矣。安可一一板执其言而力行乎。予曰。譬之菽粟。不论古今。食之皆可疗饥。譬之布帛。无论古今。衣之皆可御寒。
  今之学者。动谓古人之言。迂阔无当。焉能行于今日。故以读书为无用于世也。阅菽粟布帛之喻。可以悟矣。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仁义是也。庶民去之。沦于禽兽。君子存之。所以为人。孟子七篇。只是欲人存之为君子。而不愧于人。恐人去之而自沦于禽兽。故直指性善示人。其所以知言养气而不动心者。在此。其所以知天事天而立命者。在此。其所以辅世长民。而为五百年之名世者。在此。故揖让则称尧舜。征伐则称汤武。愿学则在孔子。下视桓文为假。管晏为卑。列国之主。皆为御人于国门之外。或日月攘鸡。列国之臣。皆为乞墦登垄。皆妾妇。皆穿窬。杨墨讲仁义而差者。则诋为禽兽。告子则斥为揠苗。仲子则视为蚯蚓。惟有此胸襟。方有此眼界。有此谈吐。真巍巍然一大丈夫哉。故韩子谓其功不在禹下。
  从来人心之坏。酿成人世之坏。从人世之坏处救。是扬汤止沸。从人心之坏上救。是灶底抽薪。噫。此惟可与知者道也。
  圣贤未尝不重廉。但廉而有益于人伦世道。廉可为也。廉而无益于人伦世道。廉不可为也。孟夫子正恐陈仲子以廉自多。无益于人伦世道耳。
  未有廉而无益于人伦世道者。其无益于人伦世道者。非礼之礼。非义之义。不学故耳。
  读书须体贴到自己身心上。方有益。如人素不厚重。不忠信。交损友。吝改过。一读君子不重则不威章。便能厚重忠信。择交改过。方是善读书者。若依旧不厚重。不忠信。交损友。吝改过。毫无身心之益。与不学者何以异也。
  章章句句皆如此读。有法有戒。读书焉得无益。
  近世谓居高位。享大爵。为显亲之孝。不知孝经明言立身行道。方是扬名显亲。并无爵位之说。不然。何古今有爵位者多。而以孝称者寡也。
  居高位。享大爵。其势其力。可以广行孝道。何以不愧于孝者不概见。更有因此而多不孝之行。反不如食贫居贱者之无愧于孝。此有位者益可愧也。
  出言必须切身心。关世教。不然。不如无言。
  异端有理障之说。俗儒有和之者。不知既名为理。便彻天彻地。彻古彻今。安得更有障乎。
  不好学以明其理。故理亦有障。六言而有六蔽。皆理障也。
  莫为人情。丧了天理。莫为一时。坏了终身。
  此指私情言。若情之公者。即天理也。何害之有。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此节夫子不是全令人丢过兵食。专言民信。若经生曲儒之见也。正见兵食未足之先。必有民信。方可使兵食之足。兵食既足之日。必有民信。方可保兵食之足。民信二字。正为兵食万全之计。盖必如此兵食。方为有用。视区区不知经济本源。日议饟。日议兵。时事无分毫之救者。相去真天渊矣。议饟议兵。原是救乱要紧急着。而民信尤足食足兵中要紧急着。不然。人人丧心。即徧地黄金。人人甲冑。亦无救于危乱也。在上者身心洁净。可以为民信之本。然止自家洁净。亦不济事。必须尽诚以开导之。多方以培植之。随机以鼓舞之。然后民皆可信。而兵食方有用也。
  足食。足兵。而继曰民信之矣。三句原不平列。可见兵食未足之先。已少不得民信。民信原贯乎兵食之始终。非兵食既足之后。方去讲民信也。而所以致民之信者。又有本焉。此中便有仕学相资之理在。
  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此是圣人谈学。即是圣人谈兵。从来兵法之妙。无出于此。方寇之凶悍如虎。危险如河。一味勇敢担当。不顾成败。不可。一味退怯。无救于成败。亦不可。须是从担当中而运以小心。从小心中生出谋略。毕竟要擒虎而不为虎所咥。要渡河而不为河所溺。此方是圣贤心思。豪杰作用。好谋而成。须是采众人之谋。而主以一己之谋。师心自用。不采人长。必有祸患。众言淆乱。不能主张。朝令夕更。亦有祸患。
  临事好谋二句。圣门论学。即圣门谈兵。古来行兵致胜。均不外此。不止为暴虎冯河者药石也。从担当中运以小心。从小心中生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