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制。原以求实学也。果能用实在工夫。为实在举业。原不同于俗学。朱子云。不是科举累人。乃是人累科举。先儒曰。孔孟而在今日。亦必事科举。但自孔孟为之。必有真举业。学术之虚实。即真伪之分。毋谓科举不可得士。士不可应科举也。
  宋袁洁斋。少而嗜书。白首不厌。凡圣贤大训。切于己者。味之终身。夜则默诵。病亦吟讽。讲道于家。以诸经论孟大义。警策学者。于书礼记论说尤详。其所成就后学者甚众。博观羣籍。取其切用者。会萃成编。谓法度之言。自秦以前。乃可矜式。学士大夫不知兵。则武夫悍卒。得矜所长。而缓急无以应变。故着有兵略。谓祖宗成宪。为人臣者所当讲究。故着有皇朝要录。其辞章根本至理。一字一句。皆胸襟流出。谓语孟中无难通之解。难晓之字。不为奇险刻峭语。而温纯条畅。自不可及。 【 袁名燮字和叔官至显谟阁学士】
  袁公者述治行。不同浮泛。皆规远大。为有宋实学。故真公愿以为师。学者所宜取法也。
  自汉以经术求士。士为青紫而明经。唐以辞艺取士。士为科目而业文。皆有所利而学。其去圣人之意远矣。若果为己而学。则理不可以不穷。性不可以不尽。不至于圣贤之域不止。若专为利而学。苟能操觚吮墨。媒爵秩而贸冠裳足矣。驵贾其心弗顾也。夷虏其行弗耻也。此实学俗学之分。即邪正之别也。
  为青紫而明经。为科举而业文。果能有实有明经工夫。作举业之文。由此而得青紫。得科目。亦可不愧。所谓学也禄在其中。亦何必恶此而去之。若一意求利禄。而无实在明经作文之工夫。则全非圣人之意。所以谓之为人之学也。
  进士之科。起于隋。盛于唐。至国朝为尤盛。士之垂光虹霓。振翼霄汉者。皆此途出。有登科要览者。将前代科目。条分汇订。以焜耀世俗。虽于世教非所急。然使后生小子观之。知通今博古之为贵。益坚其日进不已之心。亦劝学之遗意也。
  科目自宋而极盛。其弊自宋己不免。故真公云于世教非所急。而使人知博古通今之足重。则在于此。后世学者。可以知所重矣。
  早服师资之训。粗知学问之方。连掇科名。原未忘于进取平生志愿。端不在于轻肥。偶点班行。坐糜廪稍。虽本为贫而漫仕。未尝枉道以求伸。念昔脱身于场屋。益思锐意于简编。然家无邺侯插架之藏。徒自发董子下帷之愤。今得徜徉东观。凌厯西昆。阅河图宝训。人闲希有之珍。窥金匮石室。厯代不传之袐。庶几因文字以观圣贤之用心。夫岂假梯媒以为富贵之张本。淬厉新功。寻绎旧业。丹铅殚是正之劳。金石守初终之节。
  观真公出身科目。幼学即以壮行。侍值清华。珥笔无非实学。真文章。真事业。有志者可以勉矣。
  夫子告子贡终身可行之恕。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日子贡曰吾亦欲无加诸人。夫子则曰非尔所及。此皆恕之事而仁之方。所谓絜矩也。物我并观。造化同量。公平周溥。出于自然。此仁者之事。不待絜而无不矩。此浅深高下之分。非独以励子贡而已。仲弓之贤。亚于颜子。其问仁必以是语之。自非圣人。未有不由恕而至仁者。故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恕必以强言。益明用力之难。学者当以矫强自励耳。
  道心惟微。物欲易锢。私见一立。人己异观。天理之公。于是遏绝不行矣。学者当知性同则情同。公其心。平其施。有均齐。毋偏吝。有方正。毋颇邪。此絜矩之道也。继言义利者。利则惟己是营。义则与人同利。士君子平居论说。孰不以公物我平好恶为当然。而私意横生。莫能自克。以利故尔。大学丁宁于绝简。孟子恳陈于首章。圣贤深切为人。未有先乎此者故求仁以絜矩为要。而推其端。又自明义利之分始。
  不欲无加。孔子不遽许赐。论仁以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非即以为仁也。然于仁可以求。恕则宜强。终未明言也。子思继之以絜矩之道。孟子则云强恕求仁。且云莫近。则恕虽于仁甚近。而未即许其为仁也。孔孟于仁恕之分。不啻如犀分水矣。推原絜矩。而归于言义不言利。益见渊源之合。针芥之投。真西山讲义之明畅。论学之切实。遵程朱以继孔孟。即此益信。
  吾恶隶于己者之不忠也。故立朝宁尽言获罪。而不敢不以父事吾君。恶长人者之不仁也。故居官宁以救菑获谤。而不敢不以子视吾民。尝以掾属事台府矣。其情不吾察。吾患焉。故为长吏。必思所以通其下之情。吾以监司临所部矣。其令不吾行。吾病焉。故虽为一道帅。而于使者之命未尝忽。私事而挠公府。吾尝不平之。故于其所寓。不敢以毫发干焉。大家而朘细民。吾尝弗直之。故于乡党邻里。虽无以厚之。而亦不敢伤之也。
  事上临下。处事应物。居官居乡。不忘絜矩。西山先生于大学解之明。行之力。即此亦可见矣。
  圣人之道。不过成己成物而已。明明德。成己之事。新民。成物之事。成己者体。成物者用也。只此两言。体用备矣。止至善者。君止于仁。臣止于敬。子止于孝。父止于慈。所谓止于仁者。须是行爱人利物之政。使鳏寡孤独。各得其养。昆虫草木。各遂其生方为至善。若只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