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奇祸也、凡见争构、不行解劝、及拖延不结、故留讼端者、皆当以此类推。
  夏原吉、为刑部尚书时、一吏持精微文书请押。因风吹、为墨所污。吏惧、肉袒待罪。公曰、风也、汝何与焉。尔起。次日早朝毕、至便殿、见帝请罪。曰、臣昨不谨、墨污精微文书。上命易之。公退、吏犹惧甚。公于怀中出所易者。吏大感悦。 【配命录】
  墨污精微文书、其事似大、然毕竟过出无心、夏公是以宽之、即不遇夏公、不免受责、亦自无大恶、倘若纳贿舞文、虽事较小、夏公亦未必宽也、身在公门、无心之过、原不能无、有心之恶、切不可有、择祸莫若轻、观过斯知仁、为吏者可以知所自处矣。
  王文成公守仁、仕刑曹、典提牢厅事。往时狱吏、相沿取囚饭余豢豕。豕肥、则屠之分食。先生覩之恻然、恚曰。夫囚以罪系者、给粮饭之、此朝廷好生浩荡恩也。若曹乃取以豢豕、是率兽食人食矣。如朝廷德意何。欲督过之。羣吏跪伏请宽、且诿曰、此相沿例也、亦堂卿所知。先生即日白堂卿、堂卿是其议。先生遂令屠豕、割以分给诸囚。狱吏到今、不复豢豕云。 【近古录】
  阳明先生、每以良心提醒人、以饭囚者饭豕、此良心上过不去之事也、推此则克扣囚粮、自肥身家者、其罪更甚、此心不可一刻安矣。
  史桂芳、为两浙运使、于钱粮入不增毫末、出不减毫末吏曰、从来无此旧规。公曰、有甚旧规。此心不可欺处、即旧规也。 【史公年谱】
  自来剥民奉上之事、无不以旧规为名、官府有意厘剔、而吏胥必以旧规为解、故官吏之营私染指、无不从此二字生发也、不问旧规而问此心、其何说之辞、吏至此计亦穷矣。
  正德间、陈良谟与同年数人、公交车北上。至王家营渡口、陈之家僮、与土人争殴。陈薄责家僮、婉谕土人。座中一同年某、忽怒骂曰、咄、尔何人。敢集多人、上官船行刼、反诬我家人殴尔耶。缚而挞之。其人叩头乞饶、乃放去。在座称其才能。某亦扬扬得意、语陈曰、兄何迂哉。今之为官者、才能智略耳。天理二字、却用不着陈怃然不答。某后为绍兴推官、以浮躁削职、疽发背死。 【配命录】
  此人所为、即讼棍伎俩也、今之托身胥吏者、往往类此、且谓不如此、则与乡愚等、不见衙门手册、故事入、衙门、几无公道、良善何以安生耶。
  嘉靖间、钱塘陆姓为郡吏、毛经厯爱重之。陆有女、经历有子、约为婚。未几经历提问、落魄归时、欲娶女以行。而陆妻变讨、觅他女代之、经历不知也。既归、而其子学日进、取科第、官至操江都院。移檄郡中取陆。陆惊喜且惧。及至、操都偶他出、先入见夫人。夫人曰、我父切莫提前事。陆惶恐曰、何敢言、全赖夫人看顾也。操院归、礼意甚渥。赠三百金送回、且曰后尚有所遗。归而陆之亲女至。陆对所馈金、澘然泪下曰、悲汝命薄耳。女亦悲不自胜。郁郁而亡。陆亦继亡。后有复来赠金者、竟以无人而返。夫兴衰靡定、岂可遽以眼前论人。方陆易女时、为避其衰、孰知乃避其兴乎。 【言行汇纂】
  经厯、命官也、而与郡吏联姻、其于郡吏、亦云厚矣、孰知郡吏尚欲负之、则此吏平昔之贪财势而忘道义、已槩可见、其父欺心、其女自然薄命、即理即数、万事都如此也。
  孙一谦、为南部司狱。旧例重囚米日一升、率为狱卒攘去。又散时强弱不均、至有不得食者。囚初入狱、狱卒驱秽地。索钱不得、不与燥地、不通饮食。一谦严禁之。自定一秤、秤米计饭。日以卯巳时、持秤按籍、以次分给、其食甚均。见囚衣敝、时为澣补。狱卒无敢横索一钱者。 【臣鉴录】
  银铛犴狴间、何等惨况、不加矜恤、而复刻削为利、肆其欺陵、残忍极矣、孙君一一经理、遽使地狱化为福堂、彼禁卒因此不能横索一钱、似乎失却便益、少造许多罪孽、其得便益也多矣。
  万厯间一冯姓者、为选司胥役。以奸弊得重贿、为大冡宰所知、参送刑部究拟。时选君以体面不雅、思力救之。冯犹未知、乃私自筹曰。必牵引本官、则问官有所碍、而大冡宰亦不得不从宽。乃供曰、贿所以进选君、某不过说事过钱人也。问官疑或有此、以语选君。选君怒、令从公严鞫之。币贿果冯自得、妄扯本官以图脱漏也。竟拟重刑。 【感应篇注】
  冯吏牵引本官、使鞫者投鼠忌器、有不得不宽之势、计亦巧矣、乃反增其罪、竟拟重刑、非有鬼神颠倒其间、由其良心巳坏、自入陷阱也、吏苟事事不昧良心、必不致身扞法网、即不幸而获罪、亦必有可生之机耳。
  永福县吏薛某、专工吓诈。虚捏状词、能饰无理为有理。以此致富。一日延道士郑法林醮。郑伏而起曰。上帝批家付火司、人付水司。巳而家产罄烬。薛渡江溺死。子以盗败。女为娼。 【感应事实】
  工于吓诈、又能饰无理为有理、其人心思必巧、文笔尚通者也、乃不用以彰明公道、而用于诈捏状词、才足济恶、遂致上干天怒、备极惨报、向使其天资愚鲁、或不充胥吏、其积恶召祸、当不至如是之甚也、故吏之聪明有才者、尤不可以不慎。
  池州邵道、充郡皂隶。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