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必欲究竟到底,便着追保识人,追檐钱人,岂不扰害邻里。文移来往,动是旬月,淹留城市,出入官府,纵是尽如所欲,亦恐得不偿失。况罗友诚一贫如此,断是无所从出。今只得酌情处断。罗友诚勘下杖一百,锢身押下县,监还未尽本钱五十四贯外,更监纳息钱一百贯足。如
一月不纳,押上照断监还。
〔一〕更监纳息钱一百贯足明本无此句。

质库利息与私债不同
胡石壁
大凡官厅财物勾加之讼,考察虚实,则凭文书,剖判曲直,则依条法。舍此而臆决焉,则难乎片言折狱矣。黄公才初以百千与李四二作解,而其子李五三、李五七止供认五十千,知县遂以为信。谓是当时果只五十千,不知以何为照,而可证单词之非妄?是不凭文书以考察虚实矣。李四二领钱之初,约每岁纳息二分,以十四年计之,该息二百八十贯。据黄公才供,曾支去二十七贯,通本息合存三百五十三贯。此乃是积年留下息钱在库,不曾支拨,初非以财物出举,而回利为本者。知县乃引用积日虽多,不过得一倍之法以断之,岂犹未见淳熙十四年申明之勑乎,其说曰:若甲家出钱一百贯,雇倩乙家开张质库营运,所收息钱虽过于本,其雇倩人系因本营运所得利息,既系外来诸色人将衣物、金帛抵当之类,其本尚在,比之借贷取利〔三〕过本者,事体不同,卽不当与私债一例定断。今李四二所欠黄公才之钱,正系质库利息。知县乃以私债定夺,是又不依条法以剖判曲直矣。然则何以息
讼哉?佥厅再唤两词,于黄公才名下索出李四二领钱文约,以验其实欠钱若干。如见得别
无未尽情节,则与照条追理监还,何必更追干证。
〔一〕官厅财物勾加之讼“厅”,原作“听”,据明本改。
〔二〕回利为本者“回”,明本作“因”。
〔三〕借贷取利“贷”,原作“借”,据明本改。
背主赖库本钱
初据罗居汰坐牌伸冤,称被主家枷项一月,讯腿两次,传乡院号令,逼死其妻。当职一见状词,便知其妻之死不因于此,特欲借之以动官府之听,冀施行之力耳。独于枷讯一事,则不能无疑焉。盖此邦僻在一隅,风俗悍戾,豪富之家率多不法,私置牢狱,擅用威刑,习以成风,恬不为怪。如罗居汰所诉,未可尽以为无也,追逮容已乎!今两造在庭,一以为有,一以为无,互执偏词,固皆难信。但罗居汰称五月十六日被讯一百,二十五日又讯三十,仅兼旬耳,当厅看验,了无瘢痕。又于厅前吏卒中唤一同时被讯之人,与之比视,此则形迹班班可考。由此观之,则其虚妄已不难见。及问其开解始末,自庚子年三月为始,
节次共领过本钱一千一百贯,每岁收息一分柒厘半。湖湘乡例,成贯三分,成百四分,极少亦不下二分。今所收仅一分七厘半,则饶润亦不为不多,又不可谓之为富不仁矣。然区元鼎初何负于罗居汰,而罗居汰乃敢如此反噬哉?若区元鼎果以富而虐贫,其罪固不可恕;今罗居汰既以仆而背主,其情实不可容。且以时暑,从轻勘杖一百,限半月将典本还主家,未尽息免监,出外居住。
〔一〕传乡院号令“院”,据明本补。
〔二〕班班可考“班班”,明本作“般般”。

争财
欠负人实无从出合免监理
胡石壁
李五三兄弟欠负主家财本,官司固当与之追理,但其家既素无生业,其父因饥荒而投托于黄公才之家,恐黄公才未必遽然以数百千付于其手。必是逆料其如饥鹰附人,饱则扬去,故邀其假立文约领钱,以为羁縻之术耳,不然,则不应如是之轻率也。今本府押其兄弟
下县监纳,已数阅月,更无一钱以偿之,啼饥号寒,死已无日,纵使有欠负,亦已无可责偿,况未必是实乎!在法:债负违契不偿。官为追理,罪止杖一百,并不留禁。今观其形容憔悴如此,不惟不当留禁,杖责亦岂可复施?合免监理,仍各于济贫米内支米一发遣。

掌主与看库人互争
莆阳
此事拖阅县案,黎润祖状可疑者二,陈氏儿状可疑者三,而大可疑者有一焉。试与言之,黎润祖状称:赁范雅屋一所,开小米铺,乙未岁下,范雅以米五十硕寄粜,面约五十贯足,至次年三月,展筭加利,令作一百七十贯手批。论此一节,以五十贯米钱,越数月而筭利两倍之余,未委是实。至若令作手批一语,尤为难信,天下事非合于理,当于情,又或非心甘意肯,岂肯依人使令也耶?今有人焉,或使之赴汤蹈火,其许之否乎?此可疑者一也。其曰自后节次入还讫,所有上项手批,范雅称卒寻未见,后因循不曾就取。论此一节,既曾以钱还人,纵使不得元约,亦岂不讨交领为照,乃置之于不问之域耶?此可疑者二也。又据陈氏儿状,谓夫往小湖省亲,范雅纵使羣妾,恣意喝骂,欲将殴害。论此一节,陈氏儿既与范雅羣妾无寃,何至遽然殴害,而用心如此之险耶?使果有此语,其必有所因矣,此可疑者三也。其曰范雅羣妾愚狠,当晚同姑夫吴孙将带首饰、银、会、笼、仗之属,过吴孙家回
避。论此一节,陈氏儿若被范雅羣妾辱骂,当待藁砧之还,以实告之,可迁则迁,何为打迭所有,遂与吴孙行耶?此可疑者四也。其曰范雅羣妾刼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