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祭地於梁阴,以高后配,山川群神从祀,如元始中北郊故事(服虔曰:“禅,广土地。”项威曰:“除地曰单,後改‘单’曰‘禅’,神之也。”)。四月已卯,大赦天下,以建武三十二年为建武中元元年,以吉日刻玉牒书函藏金匮,玺印封之。乙酉,使太尉行事,以特牲告至高庙。太尉奉匮以告高庙,藏於庙室西壁石室高主室石之下。
司马彪论:“自上皇以来,封泰山者,至周七十二代。易姓则改封者,著一代之始,明不相袭也。继世之王巡狩,则有修封以祭而已。自秦始皇、孝武帝封泰山,本因好仙,信方士之言,及造石检印封之事也。天道质诚,约而不费,故牲用犊,器用陶匏,殆将无事於检封之间,而乐难攻之石也。夏少康、周宣由废复兴,不闻改封。光武欲因孝武故封,而梁松固争,以为必改乃当天意。既封之後,未有能福,而松卒被诛死。虽罪由身作,盖亦诬神之咎也。且帝王所以能大著於後者,实在其德加於人,不闻其在封矣。
崔灵恩曰:“自周以前,封者皆封土为坛,至秦皇、汉武,始用石检。”
袁宏曰:“夫揖让受终,必有至德於天下;征伐革命,则有大功於万物。是故王者初基,有封禅之事,盖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夫东方者,万物之所始;山岳者,灵气之宅。故求之物本,必於其始;取其所通,必於所宅。崇其坛场,则谓之封;明其代兴,则谓之禅。然则封禅者,王者开务之大礼也。德不周洽,不得辄议斯事;功不弘济,不得仿佛斯礼。旷代一有,其道至高。自黄帝、尧、舜至於三代,各一得封禅,未有中修其礼者也。虽继体之君,时有功德,此盖率复旧业,增修其前政,不得仰齐造国,同符改物者也。夫神道真一,其用不烦;天地易简,其礼尚质。故藉用白茅,贵其诚素;器用陶匏,取其易从。然则封禅之礼简易可也。若夫石函、玉牒,非天地之性也。”
致堂胡氏曰:“纬书原本於《五经》而失之者也,而尤紊於鬼神之理,幽明之故。夫鬼神之理,幽明之故,非知道者不能识。断国论者,诚能一决以圣人之经,经所不载,虽有纬书、谶记,屏而不用,则庶乎其不谬於理矣。登封之事,原本於柴燔而失之者也。《诗》、《书》纪巡狩而柴者,《记》所谓祭天也;‘至于岱宗,陟其高山’云者,《记》所谓因名山也。有山则因以为高,无则於郊而坛,其义类一也。又有大事而告於上帝者,武王克商,始有天下,故柴望而告也。舍此则渎矣。《记》以飨帝於郊与升中於天为二事,则传者之失也。然则七十二君之编录,《诗》、《书》、《礼》典,略不经见。审有是事,乃天下国家之盛举,尧、舜、禹、汤、文、武、成、康、昭、宣,皆身致太平,安得阙而不讲?故前世论登封者,莫善於许懋,惜乎世祖之臣,智不及此,陷其君於过举而不得闻也。且世祖享国,至是已三十年,四陲无虞,中土宁谧,其心浸满,是以告功皇天,明示得意,而不自知其多失也。不法唐、虞、三代,而法始皇、武帝,一失也。按谶文‘九世当封禅’,则孝成之世,今乃自缀於元帝,而削去成、哀、平三君,二失也。玉检秘文,人不得见,是必祈求永年,三失也。前年拒群臣之请,谓‘百姓怨气满腹,吾欺天乎’,岂有治天下三十年,民怨未除,才後两岁,即已欢洽,此四失也。敕戒郡县,有上寿称美者,必髡令屯田,诏墨未乾,乃自令梁松等讨论故事,此五失也。奉高后配地,未几,黜降庙主,归於寝园,此六失也。即位改元,终身不可改,而又改之,此七失也。凡此七者,人君举动之大节,而疵病如此,惜乎光武勇智出伦而学问不足也。光武年及耳顺,方建中元,则意在久生,不言而自见矣。其视向者对宗族乞复之言,寿陵迭兴之诏,即已大异。蒯彻所谓人心无常,讵不然哉?”
魏明帝时,中护军蒋济请封禅,帝虽拒济议,而实使高堂隆草封禅仪,以天下未一,不欲便行大礼。会高堂隆卒,不行。
晋武帝平吴,太康九年,卫议封禅,帝曰:“此盛德之事,非所议也。”等又奏,至於再三,诏报绝之。
宋文帝在位长久,有意封禅,诏学士山谦之草其仪注。属魏师南逼,其意乃息。
孝武大明元年,太宰、江夏王义恭表三请,帝以文轨未一,不从。
梁武帝天监中,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帝会诸儒草封禅仪,欲行之。著作佐郎许懋建议曰:“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於泰山,考绩燔燎;禅於梁父,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秦始皇尝封泰山,孙皓尝封国山,皆由主好名於上,而臣阿旨於下,非盛德之事,不可为法也。”上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止。
致堂胡氏曰:“封禅之事,汉唐之君往往行之,曾无一人建议明白如许懋者,贤哉懋乎,其学可谓正矣!汉唐以来,纬书行而经学弛,重以郑元博闻寡要,不知折衷於圣人,而惟纬书之信。世无稽古大儒,稽古言以群惑,遂使有天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