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黄而尽用乐焉。江淮间一茅三脊为神藉,五色土益杂封,纵远方奇兽、飞禽及白雉诸物,颇以加祠,兕牛、象、犀之属不用。皆至泰山,然後去。封禅祠,其夜若有光,昼有白出封中。天子从禅还,坐明堂,群臣更上寿。
诏曰:“朕以眇身承至尊,竞竞焉惟德菲薄,不明於礼乐,故用事八神(即《郊祀志》所说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日主、月主、四时主也。其祠皆在齐地,始皇封禅时礼之,武帝亦然)。遭天地况施,著见景象,然如有闻(闻呼“万岁”者三是也)。震於怪物,欲止不敢,遂登封泰山,至於梁父,然後升禅肃然(增土之高,归功於天。禅,阐也,广土地也。肃然,山名,在梁父)。自新,嘉与士大夫更始,其以十月为元封元年。行所巡至:博、奉高、蛇(音移)邱、历城、梁父,民田租逋赋贷,已除。加七十以上孤寡帛,人二匹。四县无出今年算(自博至梁父凡五县,今云四县者,奉高一县素以供神,非算限也)。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
《正义》曰:“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言禅者,神之也。《白虎通》云:‘或曰封者,金泥银绳;或曰石泥金绳,封之印玺也。’”
孟康曰:“王者功成治定,告成功於天。封,崇也,助天之高也。刻石纪号,有金策、石函、金泥、玉检之封焉。”应劭曰:“封者,坛广十二丈,高二丈,阶三等,封於其上,示增高也。刻石,纪绩也。立石三丈一尺,其辞曰:‘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亲以孝,育民以仁。四守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蕃息,天禄永得。’尚元酒而俎生鱼。下禅梁父,祀地主,示增广。此古制也。武帝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有书,秘语。”
按:秦始皇、汉武帝之封禅也,皆黜当时诸儒之议,而自定其礼仪。考史氏所载,则秦之诸儒进蒲车、扫地之说,汉之诸儒有拘於《诗》、《书》古文而不敢骋之说,以此拂二帝之意,而不见录。然封禅非古礼也。窃详诸儒之意,盖欲以古帝王巡狩、望祀之礼而缘饰之。然古帝王之事,则省方问俗,赏善罚恶,凡以为民,其意出於公也。秦汉二主之事,则夸诵功德,希求福寿,凡以为己,其意出於私也。迹其举措,正自冰炭,则又安能考《诗》、《书》之说,行简质之礼乎?固宜其见黜也。
又诏曰:“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天子既已封泰山,无风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诸仙若将可得,於是上欣然庶几遇之,复东至海上望焉。
其秋,有星孛於东井。後十馀日,有星孛於三能(能读曰台)。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填星出如瓜,食顷,复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德星云。”
二年夏,旱,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乾封三年(三年不雨,暴所封之土令乾也)。”上乃下诏:“天旱,意乾封乎?”
四年,上北至琅琊,并海上。四月,至奉高修封焉。
公玉带曰:“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钜、岐伯令黄帝封东泰山(风后等皆黄帝臣。东泰山在琅琊朱虚界,中有小泰山是),禅几山(几山在朱虚县)合符,然後不死。”天子既令设祠具,至东泰山,东泰山卑小,不称其声,乃令祠官礼之,而不封焉。其後,令带奉祠候神物。复还泰山,修五年之礼如前,而加禅祠石闾。石闾者,在泰山下南方,方士言仙人闾也,故上亲禅焉。泰山五年一修封,武帝凡五修奉。
光武建武三十年,群臣上书请封禅。诏曰:“即位三十年,百姓怨气满腹,吾谁欺,欺天乎?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何事七十二代之编录!桓公欲封,管仲非之。若郡县远遣吏上寿,盛称虚美,必髡,兼令屯田。”从此群臣不敢复言。三月,帝幸鲁,退,祭泰山及梁父。
三十二年,上斋,夜读《河图会昌符》曰:“赤刘之九,会命岱宗。”感此文,乃诏梁松按索《河》、《雒》谶文言九世封禅事者。松等列奏,乃许焉(《东观书》曰:“群臣奏言:登封告成,为民报德,百王所同。陛下辄拒绝不许,臣下不敢颂功述德业。”)。求元封时故事,议封禅所施用。有司奏:“当用方石再累置坛中,皆方五尺,厚一尺,用玉牒书藏方石。牒厚五寸,长尺三寸,广五寸,有玉检。又用石检十枚,列於石傍,东西各三,南北各二,皆长三尺,广一尺,厚七寸。检中刻三处,深四寸,方五寸,有盖。检用金缕五周,以水银和金以为泥。玉玺二,其一方一寸二分,其一方三寸,方石四角又有距石,皆再累。枚长一丈,厚一尺,广二尺,皆在圜坛上。其下用距石十八枚,皆高三尺,厚一尺,广二尺,如小碑,圜坛立之,去坛三步。距石下皆有石跗,入地四尺。又用石碑,高九尺,广三尺五寸,厚尺二寸,立坛之丙地,去坛三丈以上,以刻书。”帝以用石功难,又欲及二月封禅,故诏梁松欲因故封石空检,更加封而已(欲及二月者,《虞书》:“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祭山曰燔柴,积柴加牲於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