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众。郑叔清为京兆尹,数月榜死者八百馀人。上元元年,减重轮钱以一当三十,“开元”旧钱与乾元十当钱,皆以一当十,碾鬻受,得为实钱,虚钱交易皆用十当钱,由是钱有虚实之名。
史思明据东都,铸“得一元宝”钱,径一寸四分,以当“开元通宝”之百。既而恶“得一”非长祚之兆,改其文曰“顺天元宝”。
代宗即位,“乾元重宝”钱以一当二,重轮钱以一当三,凡三日而大小钱皆以一当一。自第五琦更铸,犯法者日数百,州县不能禁止,至是人甚便之。其後民乾元、重轮二钱铸为器,不复出矣。
当时议者以为:“自天宝至今九百馀万。《王制》:上农食九人,中农夫七人。以中农夫计之,为六千三百万人。少壮相均,人食米二升,日费米百二十六万斛,岁费四万五千三百六十万斛,而衣倍之,吉凶之礼再倍,馀三年之储以备水旱凶灾,当米十三万六千八十万斛,以贵贱丰俭相当,则米之直与钱均也。田以高下肥瘠丰耗为率,一顷出米五十馀斛,当田二千七百二十一万六千顷。而钱亦岁毁於棺瓶埋藏焚溺,其铜贵钱贱,有铸以为器者,不出十年,钱几尽,不足以周当世之用。”诸道盐铁转运使刘晏以江、岭诸州,任土所出,皆重粗贱弱之货,输京师不足以供道路之直。於是积之江淮,易铜铅薪炭,广铸钱,每岁得十馀万缗,输京师及荆、扬二州,自是钱日增矣。
建中元年九月,户部侍郎韩洄上言:“江淮钱监,岁共铸钱四万五千贯,输於京师,度工用转送之费,每贯计钱二千,是本倍利也。”今商州有红崖冶出铜益多,又有洛源监久废不理。请增工凿山以取铜,兴洛源故监,置十炉铸之,岁计出钱七万二千贯,度用工转送之费,贯计钱九百,则浮本矣。其江淮七监请皆停罢。”从之。
二年八月,诸道盐铁使包佶奏:“江淮百姓近日市肆交易钱,交下粗恶,拣择纳官者三分才有二分,馀并铅锡铜荡,不敷斤两,致使绢价腾贵,恶钱渐多。访闻诸州山野地窖,皆有私钱,转相货易,奸宄渐深。今後委本道观察使明立赏罚,切加禁断。”
贞元九年正月,张滂奏:“诸州府公私诸色铸造铜器杂物等。伏以国家钱少,损失多门。兴贩之徒,潜将销钱一千为铜六斤,造写器物,则斤直六百馀。有利既厚,销铸遂多,江淮之,钱实减耗。伏请准从前敕文,除铸镜外,一切禁断。”
十年六月,敕:“今後天下铸造、买卖铜器,并不须禁止,其器物约每斤价直不得过一百六十文。委所在长吏及巡院同勾当访察,如有销钱为铜者,以盗铸钱罪论。”
十四年十二月,盐铁使李若初奏:“诸道州府多以近日泉货数少,缯帛价轻,禁止见钱不令出界,致使课利有缺,商贾不通。请指挥见钱任其往来,勿使禁止。”从之。
宪宗以钱少,复禁用铜器。时商贾至京师,委钱诸路进奏院及诸军、诸使富家,以轻装趋四方,合券乃取之,号“飞钱”。京兆尹裴武请禁与商贾飞钱者,搜索诸坊,十人为保。盐铁使李巽以郴州平阳铜坑二百八十馀,复置桂阳监,以两炉日铸钱二十万。天下岁铸钱十三万五千缗。命商贾蓄钱者,皆出以市货,天下有银之山必有铜,唯银无益於人,五岭以北,采银一两者流他州,官吏论罪。
元和四年,京师用钱缗少二十及有铅锡钱者,捕之;非交易而钱行衢路者,不问。复诏采五岭银坑,禁钱出岭。六年,货易钱十缗以上者,参用布帛。蔚州三河冶距飞狐故监二十里而近,河东节度使王锷置炉,疏拒马河水铸钱,工费尤省,以刺史李听为使,以五炉铸,每炉月铸钱三十万。自是河东锡钱皆废。自京师禁飞钱,家有滞藏,物价顿轻。判度支卢坦、兵部尚书判户部事王绍、盐铁使王播请许商人於户部、度支、盐铁三司飞钱,每千缗增给百钱,然商人无至者。复许与商人敌贯而易之,然钱重币轻如故。宪宗为之出内库钱五十万缗市布帛,每匹加旧估十之一。会吴元济、王承宗连衡拒命,以七道兵讨之,经费屈竭。皇甫建议,内外用钱每缗垫二十外,复抽五十送度支以赡军。
十二年敕:“自今文武官僚,不问品秩高下,并公郡县主、中使,下至士庶、商旅、寺观、坊市,所有私贮见钱,并不得过五千贯。如有过此,许从敕出後,限一月市别物收贮。如限内未了,更请限亦不得过两月。限满违犯者,白身人处死;有官人等闻奏科贬,其贮钱纳官,五分取一充赏。”时京师里区肆所积,多方镇钱,如王锷、韩弘、李惟简,少者不下五十万贯。於是竞买地屋以变其钱,而高赀大价多依倚左右军官钱为名,府县不能究治,竟不行。
先是,三年,诏:“应天下商贾先蓄见钱者,委所在长吏,令收市货物,官中不得辄有程限,逼迫商人,任其货易,以求便利。周岁之後,此法遍行,朕当别立新规,设蓄钱之禁。所以先有告示,许其方员,意在他时行法不贷。”
按:後之为国者,不能制民之产,以均贫富,而徒欲设法,以限豪强兼并之徒。限民名田,犹云可也;限民蓄钱,不亦甚乎!然买田者志於吞并,故必须上之人立法以限其顷亩;